碇真嗣走在最前面。
真希波和赤木直子跟在后面,保持着微妙的距离。
“新二……”真希波终于忍不住开口。
碇真嗣停下,转过身。
他脸上的血已经半干,凝固成暗红色的斑块,左眼眼角的伤口还在渗血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。
“笨蛋。”真希波的声音里有愤怒,也有心疼。
“打成这样,你以为你是谁?”
“超人吗?”
她想说更多。
想问他为什么不躲。
想问他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打成这样。
想问他值得吗。
但最后只说出了这两个字:
“笨蛋。”
赤木直子从口袋里拿出手帕。
她走上前,动作很快,像是不想被人看到这个软弱的瞬间。
“擦擦脸。”
她把手帕递过去,但没有看他。
碇真嗣接过,擦了擦脸上的血。
很快,洁白的手帕就被染红了。
“对不起,弄脏了。”他看着那片红色说。
“啧。”她发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响。
“一块破手帕而已,你以为我会在乎?”
赤木直子别过脸。
“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副狼狈样子。”
她讨厌弱者,更讨厌让自己心软的弱者。
她讨厌看到这张脸受伤,因为她竟然会在乎。
真希波在旁边看着这一幕,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这个女人在逃避。
用刻薄来掩饰关心。
用冷漠来保护自己。
真是个不坦率的女人。
但她没有说出来。
现在不是拆穿这些的时候。
“我们去医务室。”真希波说。
“走吧。”赤木直子也说。
语气还是那么冷,但她已经开始往前走,为他引路。
“别死在这里。”她头也不回地说。
“会很麻烦的,要填很多表格,我讨厌填表格。”
碇真嗣看着她故作坚硬的背影,笑了。
血牵动了嘴角的伤口,很痛,但他还是笑了。
“我会注意的。”
三个人继续往前走。
谁也没有说话。
只有脚步声,还有三个人的心跳。
它们的节奏不同,但在这个时刻,奇妙地和谐。
医务室,碇真嗣坐在床上。
医生看到碇真嗣的脸时,眉头皱了起来。
“你这是和谁打架了?”她一边准备工具一边问。
“卡车吗?”
“差不多。”碇真嗣回答,声音因为嘴角的伤口有些含糊,“一辆很固执的卡车。”
医生被逗笑了。
“那你还撞?”
“因为它挡在路上。”碇真嗣说。
“不撞就过不去。”
真希波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双腿交叠,饶有兴趣地盯着碇真嗣看。
目光扫过他脸上的每一道伤。
她在记住这些伤。
在心里给碇源堂记上一笔又一笔。
赤木直子站在窗边,背对着他们。
她看着外面的施工现场。
但她的注意力,全都在身后。
医生和碇真嗣的对话。
真希波偶尔的轻笑。
还有那些她试图不去想的问题。
(他和律子……到底是什么关系?)
(他喜欢律子吗?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