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相里清岚执杯的手微微一顿,抬眸看她。
苏瞳尔不等他问,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,眼神有些飘远,像是回到了过去:
“想到在下修仙界的时候,我们玄烬宗……咳,大多数时候都是准备当孙子的。得了什么好东西,生怕被人盯上;出门在外,更是要夹起尾巴做人,能忍则忍,能让则让。像现在这样,拿着宝贝大张旗鼓地拍卖,还能让这么多大宗门老老实实坐着竞价,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。”
相里清岚放下茶杯,清冷的目光落在她带着追忆和些许涩然的脸上,沉默片刻,问道:
“以往你被人欺凌时,你师父……不曾为你撑腰?”
“师父?”
苏瞳尔愣了一下,随即摆了摆手,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无奈和依赖的复杂笑容,
“帝君您不知道,我师父他老人家……十次有九次半都在闭关。别说为我撑腰了,我从小到大,见他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柔和了些许,带着深深的孺慕之情:
“其实,不止是我,我们好多师兄师姐,差不多都是大师兄和大师姐一点点带大的。是他们教我们修行,带我们历练,在我们被人欺负时替我们出头……师父他,更像是玄烬宗的一尊守护神,只要知道他还在,我们心里就踏实。但具体的事情,大多都是师兄师姐们在操心。”
相里清岚静静地听着,看着她谈及师兄师姐时眼中自然流露的光彩,那是一种在漫长而孤寂的岁月里,被精心呵护、用温暖浇灌出的依赖与信任。
他忽然有些明白,为何她对寻找同门如此执着,为何“玄烬宗”对她而言,不仅仅是一个宗门,更是一个不容割舍的家。
他未曾体验过这种被师兄师姐带大的温情,他的岁月太过漫长,大多时候是孤身一人,或是与冥决这样的存在相伴。
此刻,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过往,看着她因回忆而变得生动的侧脸,一种极其陌生而微妙的感觉,在他冰冷的心湖深处,悄然漾开了一圈涟漪。
他移开目光,重新望向下方已然恢复“秩序”的拍卖场,声音依旧平淡,却似乎比刚才低沉了一丝:
“如今,有吾在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