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随其后的樊青芷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她平时最注重仪态,此刻却是几缕青丝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,好几次差点摔个狗啃泥。
她一边跑,一边还不忘惊恐地回头张望,脸上写满了做贼心虚四个大字,生怕师父下一秒就出现在身后。
落在最后的是魏枕云。这位世家公子此刻倒是跑得相对从容,甚至还有余力吐槽。他身形飘逸,步法灵动,在崎岖的小路上穿梭自如,衣袂飘飘,仿佛不是在逃命,而是在进行某种优雅的夜间踏青。
“青芷---!”他气息还算平稳,声音带着点促狭。
“别回头了,....喝了不少风了!”
“大师兄!你……盼点好的吧!”
樊青芷回话的功夫脚下又是一个趔趄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跑路的方旭白,压低了声音,带着忐忑的问。
“大师兄,你说……师父他老人家……没追来吧?这都跑到小师妹院子附近了……我这心里,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雷光兔,都快蹦出来了……”
魏枕云瞥了他一眼,慢悠悠道。
“按常理推断嘛,如果师父真想抓我们,以他老人家化神期的修为,缩地成寸,一步千里,我们这点脚程,还不够他老人家伸个懒腰的功夫。这会儿嘛……”
他故意顿了顿,看着前面三人瞬间僵硬的背影...
“我们应该已经整齐地跪在师父跟前,脑门磕得梆梆响,听他老人家……嗯,训话了。”
“噗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跑在前面的方旭白一个岔气,剧烈咳嗽起来,差点把肩上的苏瞳尔甩出去。
“大师兄!你……你真是我亲师兄!”樊青芷声音都透着无语。
“停---!!!”
苏瞳尔突然在方旭白肩上大吼一声,小手猛拍他后背。
“都别跑了!停下!傻不傻啊你们!”
四人猛地刹住脚步,方旭白差点把苏瞳尔扔出去,惊疑不定地看着她。
苏瞳尔挣扎着从方旭白肩上滑下来,扶着膝盖大喘气,小脸煞白。
“我……我觉得大师兄说的没错,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真想抓我们!就我们这几只小鸡仔能跑得掉吗?早就被师父的喷嚏喷回姥姥家了!还跑?再跑下去,没被师父打死,先被自己人跑死、吓死了!”
她喘匀了一口气,双手叉腰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环视三个师兄姐。
“还有!我说我们几个是不是蠢货啊?有剑为什么不御剑啊?!用腿跑?癫死姑奶奶我了!”
方旭白终于能喘匀一口气,抹了把脸上的汗,像个憨憨的大狗狗,指着前面黑黢黢的院门。
“到……到了,你看,到你的小院了。”
他看着小师妹炸毛的样子,虽然自己也累得够呛,但莫名觉得有点好笑。
自从小师妹能解开那个变态禁制后,方旭白就下定决心,以后绝不嘴臭小师妹了,这可是能打开宝库的吉祥物啊!
樊青芷看着近在咫尺、仿佛安全区的小院门,又看看累得东倒西歪、形象全无的师弟师妹,一直紧绷的心弦也终于啪地一声断了。
互相搀扶着,带着一身臭汗和傻笑,四人终于踉踉跄跄地挪进了苏瞳尔那熟悉的小院。
樊青芷背靠着冰凉的院门,长长地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双腿像灌了玄铁一样沉重,裙子下摆也因为雨后沾满了泥点和草屑,精心梳理的发髻也歪成了鸟窝。
她抬手胡乱整理着,试图找回一点大师姐的端庄,但急促的呼吸和跑得通红的脸颊彻底出卖了她。
方旭白则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廊下的石阶上,毫无形象地摊开手脚,像一滩融化的泥巴,累得直哼哼。
“哎哟喂……可算……可算活过来了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