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天的风裹着小雨,把警局大院里的白菊吹得瑟瑟发抖。哀乐从临时搭建的灵棚里飘出来,像根湿冷的线,缠在每个人的脖子上。林小满站在人群最后排,黑色外套的领口拉得很高,遮住了半张脸,只有颈后那片枫叶胎记,偶尔会在风掀起衣领时,露出点红棕色的边缘,像块凝固的血。
“了沉闷。林小满抬起眼,看着站在灵棚中央的赵少校——他穿着笔挺的军装,胸前别着白花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沉痛,眼神却在扫过人群时,飞快地停顿了半秒,像在确认什么。
灵棚中央没有遗体,只有一张沈严的遗照。照片是去年缉毒行动后拍的,他穿着警服,嘴角带着点浅淡的笑意,左眉骨的疤痕在阳光下不太明显。林小满盯着照片,指尖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——笔身还带着体温,里面存着沈严坠楼前的嘶吼,存着黑衣人的对话,存着所有能推翻这场“葬礼”的证据。
“沈严同志,忠诚勇敢,在打击‘深海’贩毒网络的行动中,不幸遭遇袭击,壮烈牺牲……”赵少校的悼词念得字正腔圆,却没半点真情实感,甚至在提到“深海”时,刻意压低了声音,像在回避什么。
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想起三天前在殡仪馆,那具盖着白布的“遗体”——手腕上没有沈严当年救她时留下的疤痕,脚踝的尺寸比沈严小了一圈,甚至连头发的发质,都和沈严粗硬的发质不一样。这根本不是沈严,是军方找的替身,是用来掩盖真相的幌子。
“林参谋,节哀。”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,是小李。他穿着便装,混在警察队伍里,眼神却带着警惕,“别冲动,赵少校的人盯着呢。”
林小满侧过头,看到小李的袖口藏着个微型摄像头,正对着灵棚的方向。她轻轻点头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看到王副队长了吗?”
“在那边,和赵少校的副官站在一起。”小李的目光扫过灵棚左侧,“他从刚才就一直在看表,像是在等什么。”
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果然看到王副队长。他穿着警服,胸前的白花歪歪斜斜,手指在裤兜里不停摩挲,眼神时不时飘向大院门口,显得焦躁不安。
不对劲。
林小满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。这场追悼会,根本不是为了“缅怀”沈严,更像是一场鸿门宴——赵少校想通过这场公开的仪式,确认她是否真的相信沈严已死,王副队长则在等某个信号,或者某个人。
就在这时,哀乐突然停了,司仪宣布“家属代表献花”。所谓的“家属代表”,是警局临时安排的文员,根本不认识沈严。林小满看着她僵硬地走到遗照前,放下一束白菊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,又闷又疼。
她想起沈严在天台坠楼前,朝着她喊“别信军方”;想起他偷偷塞进她口袋里的婚戒,内侧刻着“严&满”;想起他战术靴鞋垫里的地图,红笔圈出的“接头点”——这些都在告诉她,沈严没死,他在等着她找到他,等着她一起揭开军方的内鬼网络。
风突然变大了,吹得灵棚的黑布“哗啦”作响。林小满下意识地裹紧外套,目光无意间扫过大院门口的人群——那里站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,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就是这双眼睛,让林小满的呼吸瞬间停止。
那是双极其锐利的眼睛,眼尾微微上挑,在看向灵棚中央时,带着种冰冷的审视,像在评估猎物的动向。更重要的是,男人站立时,左肩会不自觉地往下沉——那是沈严左肩受伤后,留下的习惯性动作,哪怕穿着宽松的连帽衫,也藏不住。
是他!是沈严!
林小满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,又猛地松开,血液瞬间冲上头顶。她想也没想,推开身边的人,朝着大院门口冲过去。“沈严!”她的声音被风吞没,却还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