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泥港的海风裹着咸腥气,灌进林小满的衣领时,她刚把沈严留下的纸条塞进内衣夹层。纸条上“相信数据,等我消息”的字迹还带着体温,像团小小的火苗,焐着她冰凉的指尖。租来的小公寓在老城区的巷子深处,墙皮斑驳的楼道里,贴着她前几天画的数据便利贴,蓝色马克笔写的“军供站G-07仓库”被风吹得卷了边。
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,巷口传来引擎的轰鸣声。不是普通轿车的声音,是军用越野车特有的低沉震动。林小满的动作顿了顿,指尖攥紧钥匙,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——这种车,她在警局见过,是赵少校的专车。
她没敢开灯,摸黑贴着墙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的一角。巷口停着两辆军用越野车,车灯没关,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赵少校穿着常服,肩章上的两杠一星在灯光下泛着冷光,正低头跟身边的士兵说着什么,手指指向她的公寓方向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敲门声来得又急又重,不是礼貌的叩门,是带着威慑力的砸门,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。林小满深吸一口气,摸出沈严给的备用手机——屏幕碎了一角,是上次仓库伏击时摔的,藏在《统计学原理》的书里,按了静音键塞进袖口,才转身去开门。
门刚拉开一条缝,两个士兵就挤了进来,手按在腰后的枪套上,眼神警惕地扫过房间。赵少校跟在后面,军靴踩在地板上,发出“笃笃”的响,像敲在林小满的心上。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数据便利贴上,眉头皱了皱,伸手扯下那张写着“G-07仓库”的便利贴,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。
“林参谋,”赵少校的声音比海风还冷,从公文包里抽出两页纸,拍在茶几上,“签了它。”
林小满低头,“保密协议”四个黑体字刺得眼睛发疼。协议内容密密麻麻,核心只有一条:“本人承诺不再追查沈严遇袭案及1998年军供站相关案件,不得向任何单位或个人透露案件细节,否则以‘泄露军事机密’论处,追究刑事责任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林小满的指尖划过“1998年军供站”几个字,声音发颤,“沈严是因公牺牲,我作为同事,连追查真相的权利都没有?”
“林参谋,注意你的身份。”赵少校靠在沙发上,双腿交叠,姿态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,“你只是个文职人员,涉密案件轮不到你插手。签了协议,你还能继续留在警局,否则——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林小满颈后露出的胎记上,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,“——你父亲的档案,我也能让它‘涉密’。”
这句话像把冰锥,扎进林小满的心脏。父亲林建军——这个名字是她的软肋,也是她的铠甲。她想起昨天在军部档案室找到的遗书,“若我‘自杀’,定是被灭口”,想起沈严坠楼前喊的“别信军方有内鬼”,指尖在协议上攥出深深的折痕。
“我父亲是清白的。”她抬起头,直视着赵少校的眼睛,“他当年签的物资调拨单,是被‘深海’胁迫的,他在收集证据,不是同谋。”
赵少校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嘲讽:“清白?林参谋,你太天真了。1998年军供站丢了20升特殊制冷剂,接收方是‘深海’的空壳公司,签字人就是林建军。这是档案里写的,你想否认?”他从公文包又拿出张复印件,拍在林小满面前——是当年的调拨单,林建军的签名龙飞凤舞,旁边盖着军供站的红色印章,清晰得刺眼。
林小满的呼吸骤然停止。她见过父亲的签名,和这张纸上的一模一样。但她不信,那个会在她发烧时整夜守在床边、会把她颈后的胎记当成宝贝一样保护的父亲,会是走私军用物资的同谋。
“这是伪造的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依旧倔强,“签名是假的,印章也是假的!”
“假不假,不是你说了算。”赵少校的脸色沉了下来,站起身,军靴踩在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