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远镖局的废墟之上,夜风卷着瓦砾的碎屑,呜咽如泣。
苏菱安立于倾颓的高台,像一尊于末世中孑然独立的玉像,清冷而孤绝。
她摊开手掌,那张由沈知白献出的《百毒心蛊录》残页,在她的灵泉浸润下,仿佛活了过来。
纸页上原本黯淡的墨迹如蠕动的毒虫般扭曲,最终汇聚成一行狰狞的血字——情念为蛊,唯‘逆情之火’可焚。
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无数冤魂的喉咙里挤出的诅咒,带着刺骨的怨毒。
“情念为蛊……”苏菱安低声呢喃,眸光骤然锐利如刀。
她瞬间明白了归心门那帮杂碎的歹毒用心。
他们不是在杀人,而是在诛心。
他们利用那些对她怀有最纯粹、最炽热情感的人,将这份“爱”与“守护”扭曲成最恶毒的蛊引,反噬其主,最终化为献祭她的燃料。
何其残忍,何其阴毒!
她抬起眼,望向远处沉沉的夜幕,声音不大,却带着足以劈开这黑暗的决绝:“既然你们用‘爱’来养蛊,那我就用‘不爱’——亲手烧了它!”
话音未落,一声凄厉的狂吠骤然划破死寂!
始终安静伏在她脚边的小桃,那只通体雪白的灵犬,此刻竟毛发倒竖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,如一道白色闪电般猛地扑向废墟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阴影!
“啊!”一声惊呼,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兵被扑倒在地,他那条残缺的腿在地上无助地划拉着。
“小桃,回来!”苏菱安厉声喝道,但小桃却仿佛疯了一般,死死咬住那老兵的衣袖,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,一滴滴鲜血从它鼻尖渗出,滴落在老兵肮脏的衣襟上。
“小姐……小姐饶命……”那老兵浑身筛糠般颤抖,脸上满是惊恐与不解,“我……我只是路过,想来看看镖局旧址……”
可小桃的反应却愈发激烈,它一边撕咬,一边用一种近乎通灵的悲鸣向苏菱安传递着信息:“不对!小姐……他身上……他身上的‘好’……全都腐烂了!好臭!好难受!”
苏菱安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“墨鸦!”她冷喝一声。
一只通体漆黑、眼瞳闪烁着红光的机关乌鸦无声地滑翔而至,盘旋于那老兵上空。
下一刻,墨鸦的机关眼射出一道光幕,如走马灯般投影出此人过去三年的行踪轨迹。
画面中,每一次苏菱安出城,无论去往何方,这个拄着拐杖的身影总会出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,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远远守望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光幕切换到他那简陋的家中,墙上竟赫然供奉着一幅苏菱安的画像!
画像前的香炉里,香灰并非寻常的灰白,而是混杂着暗红色的血痂。
他竟是日复一日,以自己的血混着香灰,当做祭品吞食!
这哪里是敬仰,分明是走火入魔的献祭!
“让开。”叶寒舟冰冷的声音响起,他快步上前,指尖拈着一根细如牛毛的玄铁毒针,闪电般刺入老兵的颈侧经脉。
只一瞬,叶寒舟的脸色便沉了下去,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:“心蛊已彻底侵入魂魄。他的神智、情感,乃至生命本源,都成了滋养蛊虫的温床。再晚一日,他体内的情念之蛊达到鼎盛,便会引火自焚,化作一道最精纯的怨力,隔空袭杀你。”
自焚献祭!
苏菱安的心狠狠一沉。她认得这个人。
她缓步上前,在那老兵面前蹲下,无视他身上散发的腐朽气息,轻轻握住了他那只因恐惧和痛苦而剧烈颤抖的手。
“张叔,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清晰地传入老兵混乱的脑海,“你还记得吗?五年前的北境雪夜,你为了掩护我,腿被蛮族的战马踩断,发着高烧,所有人都以为你活不成了。我给你喝过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