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霜降,寒气裹着湿雾漫进青石镇。镇东头的百草堂刚卸下门板,门轴吱呀声还没落地,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碎。三个村民互相搀扶着闯进来,领头的李大叔裤腿卷到膝盖,小腿上一片红肿化脓,黑褐色的伤口边缘泛着青紫,还在往外渗着黄水,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,牙关咬得咯咯响。
“王掌柜,救命!”李大叔声音发颤,身后两个村民也没好到哪儿去,一个手背被柴火烫伤,起了一串透亮的水泡,另一个胳膊上满是毒虫叮咬的红疹子,挠得血迹斑斑。“昨日上山收红薯,不知怎的就成了这样,伤口火辣辣地疼,夜里根本睡不着!”
百草堂掌柜王宁正低头整理药柜,闻言抬眼。他身着藏青色长衫,袖口磨得微微发白,指间沾着些许淡褐色的药粉,那是常年炮制药材留下的印记。他面容清俊,眉宇间带着沉稳,一双眼睛深邃明亮,看过无数病症却依旧透着悲悯。见此情景,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药戥子,快步上前:“莫慌,先坐下。”
张娜端着温水从后堂出来,她穿着素色布裙,发髻上别着一支简单的木簪,指尖纤细却布满薄茧——那是日复一日切药、捣药磨出来的。她麻利地给村民们倒了水,又取来干净的布条,轻轻擦拭李大叔伤口周围的污渍,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。“你们先歇着,掌柜的定会有法子。”
王宁蹲下身,指尖避开伤口轻轻按压,眉头微蹙:“伤口热毒郁结,又染了湿气,再拖下去怕是要溃烂得更深。”他抬眼望向窗外,后院墙角那几株木芙蓉开得正盛,粉白相间的花朵顶着霜露,在深秋的寒风中傲然挺立,正是“拒霜花”得名的由来。“张阳,取后院新鲜芙蓉花五朵,再拿些炮制好的干品来;小雪,去药房把石臼洗净,备着捣药。”
王雪扎着双丫髻,一身浅绿布衫,腰间挂着个装满草药种子的小荷包,闻言立刻应声跑向后院。她脚步轻快,路过药圃时顺手摘了几片芙蓉花叶,凑到鼻尖闻了闻,清脆的声音传来:“哥,这拒霜花可真神,霜打了反而开得更艳!”
张阳是百草堂的老药师,年过四十,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,双手粗糙却异常灵活。他从药柜第三层取出一个陶瓮,里面装着晒干的芙蓉花,花瓣呈淡褐色,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“掌柜的,这是上月晒好的芙蓉花干品,药效足得很。”他说话时语速平缓,每一个字都透着严谨。
王宁点头,接过新鲜芙蓉花,花瓣饱满多汁,带着清晨的露水。他将鲜品与干品按比例搭配,放进石臼中,又加入少许冰片和甘草粉,亲自捣起来。石臼撞击声清脆悦耳,花瓣被捣成糊状,淡粉色的药泥散发出清甜的药香,混着甘草的甘醇,渐渐弥漫了整个药铺。
“芙蓉花辛微苦,性凉,归肺肝经,最是能清热解毒、凉血消肿。”王宁一边捣药,一边对围过来的学徒解释,“鲜品捣烂外敷,能直接收敛止血,干品则能增强药效,搭配冰片更能止痛。”他动作娴熟,药泥捣得细腻均匀,再用干净的纱布裹好,小心翼翼地敷在李大叔的伤口上。
刚贴上药泥,李大叔就嘶了一声,随即脸上露出舒缓的神色:“哎?不那么烧得慌了!”
王宁又开了一副内服的清热汤剂,让张阳按方抓药:“这药每日煎服两次,外敷的药泥早晚各换一次,三日之后再来复诊。”他叮嘱道,“近日切不可沾水,也别吃辛辣发物,多喝温水。”
送走李大叔三人,没过多久,又有几个村民陆续赶来,症状大同小异,都是上山劳作后染上的热毒病症。王宁一一诊治,都是用芙蓉花配伍用药,药到痛减。消息像长了翅膀,半天就传遍了青石镇。
而镇西头的济安堂里,掌柜孙玉国正坐立难安。他穿着锦缎长袍,手指上戴着玉扳指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堂内几个患者哭闹不止,都是和百草堂那些村民一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