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见张阳药师慌慌张张跑进门,青布长衫的下摆都被露水打湿了:“王掌柜!不好了!郑钦文家的孩子快不行了!”郑钦文是镇上的货郎,前几日染了风热,嫌百草堂药贵,去益仁堂抓了掺假的牛蒡子,吃了后不仅没好,反倒发起高烧,浑身出满了红疹,连眼睛都肿得睁不开。
王宁抓起药箱,林婉儿也背上药篓跟上。一行人到了郑家门口,只见个五六岁的孩子躺在床上,小脸烧得通红,身上的红疹密密麻麻,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,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。郑钦文蹲在床边,双手抓着头发,眼泪把粗布褂子都浸湿了:“王掌柜,求你救救他!孙玉国那混蛋跑了,我……我不该贪便宜啊!”
王宁快步上前诊脉,只觉脉象浮数无力,舌苔又红又干。“是风热入里,疹子透不出来,郁在皮肤里了。之前用的劣药伤了脾胃,现在连汤药都难吸收。”张阳药师急得直跺脚:“常规的宣肺透疹药怕是没用了,孩子现在连水都喝不进,一喝就吐!”
林婉儿蹲在床边,仔细查看孩子的红疹,忽然抬头对王宁道:“你后院是不是种了薄荷?还有新鲜的牛蒡根吗?”王宁点头,林婉儿语速飞快:“取三钱牛蒡子,用文火炒至微黄研成细粉;挖两根新鲜牛蒡根洗净切段;煮些薄荷水放凉备用。我这有自制的冰片,用薄荷水调开,擦在孩子的人中与耳后,先稳住他的气息。”
众人立刻行动起来。王宁在药碾子前坐下,将牛蒡子倒进碾槽,双手握着碾轮慢慢转动。炒过的牛蒡子散发出浓郁的辛香,混着薄荷的清凉味,渐渐填满了屋子。林婉儿看着碾槽里逐渐变细的药粉,解释道:“牛蒡子能宣肺透疹,牛蒡根则能清热解毒、健脾益胃,两者搭配,既能透疹,又不伤脾胃。把牛蒡根煮成浓汤,拌入牛蒡子粉少量多次喂,吸收得快。”
王雪很快把牛蒡根煮好了,浅褐色的浓汤冒着热气,散发出淡淡的甜香。林婉儿用小勺舀了点放凉,拌入牛蒡子粉调成糊状,轻轻撬开孩子的嘴喂进去。过了约莫半个时辰,孩子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,眼角的红肿竟消了些。又过了片刻,他身上的红疹慢慢透出些淡红色,不再是之前的紫黑色。
王宁看着这一幕,对林婉儿拱手道:“林姑娘这法子真是绝妙!我只知牛蒡子能透疹,却没想到搭配牛蒡根,还能兼顾脾胃。”林婉儿摇摇头:“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,《本草纲目》里就说过,牛蒡根‘通十二经脉,除五脏恶气’。”她从药篓里取出本泛黄的书递给王宁:“这是我整理的药材配伍笔记,里面有不少关于牛蒡子的用法。”
这时,钱多多骑着马跑进来,手里拿着个布包:“王掌柜!我从苏州带回来的牛蒡子,刚到货,快看看够不够!”他打开布包,里面是满满的牛蒡子,颗粒饱满,颜色鲜亮。“我听说郑钦文家的孩子病了,特意绕路去苏州药市挑的好货,够你用到秋收了。”
午后的阳光透过百草堂的木窗,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郑钦文家的孩子喝了两剂药已能坐起来喝粥,王宁刚把复诊处方写好,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,镇上的巡检李大人带着衙役走进来,身后还跟着孙玉国。“王掌柜,有人举报你用劣药害人,可有此事?”孙玉国立刻道:“李大人,这王宁用掺了霉斑的牛蒡子给人治病,郑钦文家的孩子更是差点丢了性命!”
郑钦文正好在一旁收拾药碗,闻言立刻红了眼:“李大人,您别听他胡说!我家孩子是喝了他益仁堂的劣药才加重的,多亏王掌柜和林姑娘用牛蒡子救回来的!”林婉儿从后院走出来,手里拿着个油纸包:“李大人,要证据的话,我倒有几样东西。”她打开第一层,里面是几粒发黑的牛蒡子,“这是前日在益仁堂后院墙角发现的,与之前掺进百草堂的劣药一模一样,上面还沾着益仁堂独有的红泥——孙掌柜,你后院的墙根,是不是刚翻新过?”
林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