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言重了。”王宁道,“只要能还药材一个清白,草民受些委屈不算什么。”
县太爷走后,街坊们纷纷围上来安慰,王宁却望着后园的枇杷树出神。张娜轻声道:“这下总该没事了吧?”
“未必。”王宁转头看向林婉儿,“婉儿姑娘,你爷爷有没有说过,孙玉国以前跟谁来往密切?”
林婉儿想了想:“我听爷爷提过,去年冬天,有个穿绸衫的人来找过孙玉国,好像是从徐州来的,还问起过咱们这儿的枇杷药材。”
“徐州来的?”王宁心头一动,想起张阳说过,他收到的发霉枇杷根,源头也在徐州,“难道这背后还有更大的网?”
这时,钱多多凑上来,满脸讨好:“王大夫,我想起件事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前几日我去徐州进货,听说有个药材商囤积了一大批劣质枇杷叶,想冒充好货卖给各地药铺,还说要先搞垮几个有名的药铺立威……”钱多多压低声音,“他们好像提到了丰县,说这儿有个百草堂,碍事得很。”
王宁眼神一凛。原来孙玉国只是个棋子,真正的目标是想搅乱丰县的药材市场,用劣质枇杷叶牟利。他看向药柜上那些整齐的枇杷叶、枇杷花,忽然明白,守护这百草堂,不仅是守护一份生计,更是守护一方百姓的用药安全。
傍晚时分,林婉儿送来一坛枇杷膏,是用后园的枇杷果熬的,甜香四溢。“我爷爷说,这膏子能润肺,让你也补补身子。”她看着王宁,“王大哥,不管以后有什么事,我们都会帮你的。”
王宁接过枇杷膏,心里暖暖的。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,在药柜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那些带着草木清香的药材,仿佛都在无声地给他力量。
他知道,接下来的路或许更难走,但只要守住这份医者初心,守住这些带着天地灵气的枇杷,就一定能拨开迷雾,让良药真正护佑众生。
秋分时节的丰县,空气中飘着桂花与枇杷叶混合的清香。百草堂的柜台前,王宁正将最后一包枇杷叶包好,递给来抓药的老妇人:“这叶子蜜炙过,温着喝,治您那老慢支正好。”
老妇人接过药包,笑得满脸皱纹:“还是王大夫靠谱!自从孙玉国那黑心肝的被抓了,咱们县的药材才真叫药材。”
王宁笑了笑,目光落在窗外。后园的枇杷树虽已卸了果,叶片却愈发浓绿,像一把撑开的大伞。自徐州来的药材商被查处后,丰县的药材市场清净了不少,但他心里清楚,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。
这日午后,张阳药师突然来访,手里提着个精致的木盒。“王老弟,看看这是什么。”他打开盒子,里面是几片肥厚的枇杷叶,叶缘带着淡淡的金边,“这是从徐州药监局抄没的‘贡品枇杷叶’,你猜猜怎么着?”
王宁拿起一片细看,叶片背面的绒毛稀疏,断面泛着不正常的黄白色,凑近闻还有股刺鼻的硫磺味。“是用硫磺熏过的?”
“正是。”张阳叹了口气,“那伙囤积劣质枇杷叶的商人,就是用硫磺熏制让叶片看起来鲜亮,再冒充贡品高价售卖。徐州已经查出好几家药铺用了这批叶子,害了不少人。”他顿了顿,“他们交代,原本计划先让孙玉国搅乱丰县市场,再趁机把这批货塞进来,多亏你及时稳住了阵脚。”
王宁想起钱多多说的“徐州绸衫人”,想起林婉儿爷爷提到的神秘访客,终于明白这盘棋铺得有多大。他看向张阳:“那批劣质叶都处理了?”
“烧了。”张阳眼神坚定,“但他们背后还有人在逃,据说藏在丰县附近,想找机会把剩下的残货脱手。”
话音未落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林婉儿扶着爷爷匆匆进来,老爷子脸色发白,手里攥着张纸条:“王大夫,刚才有人塞给我这个,说……说让你别多管闲事,不然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