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可这东西有毒啊!”张娜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,听见这话忙道,“前阵子邻县有家药铺用它内服,病人吐得脱了水,差点出人命。”
王宁指尖摩挲着瓜蒂上的纵纹,眉头紧锁。他自然知道瓜蒂的厉害——去年钱多多送来时特意说过,新疆农户用它治黄疸,都是晒干了研末,只敢少少地吹点进鼻子,从不敢往嘴里送。可眼下疫情紧急,常规的利胆药见效太慢,再拖下去,不知道要拖垮多少人。
正犹豫间,门外传来个清脆的女声:“王老板在吗?晚辈林婉儿,特来叨扰。”
众人抬头,只见门口站着个穿浅灰布袍的年轻女子,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药篓,篓子里露出半截药锄。她头发简单束在脑后,额前留着几缕碎发,脸上沾着点泥灰,却掩不住一双清亮的眼睛。最特别的是她腰间,挂着个磨得光滑的木牌,上面刻着“护道”二字。
“姑娘是?”王宁拱手问道。
“晚辈游学行医,路过贵地,听说有黄疸疫病,特来看看能否尽绵薄之力。”林婉儿走进药房,目光一扫就落在了王宁手里的瓜蒂上,眼睛一亮,“王老板竟有如此好的甜瓜蒂!看来已经想到治法了?”
“只是想到,还没敢用。”王宁苦笑,“此药有毒,内服风险太大。”
林婉儿接过瓜蒂,放在鼻尖轻嗅,又掰断一截看断面,断面纤维细密,中心是空的,带着股淡淡的苦味。“老板有所不知,”她抬起头,眼里闪着光,“瓜蒂有毒,是指内服过量。若改用外用,取其细末吹鼻,引湿热从鼻窍而出,既能退黄,又可避其毒,岂不两全?”
王宁一怔:“吹鼻?”
“正是。”林婉儿从药篓里掏出本线装书,封皮已经磨破,正是《本草纲目》。她翻到其中一页,指着上面的字说:“你看这里,‘瓜蒂吹鼻,治湿热黄疸,眼黄不除’。晚辈在蜀地行医时,曾见老医工用此法,只需少许药末,病人打几个喷嚏,流些黄涕,黄疸便会渐退。”
王宁凑近看那书页,墨迹虽有些模糊,但“吹鼻”二字清晰可见。他心头一动,又想起钱多多说的新疆用法,两者竟不谋而合。
“可村民们未必信啊,”张娜忧心忡忡,“刚才孙玉国还说我们用毒草害人……”
“是否有毒,试过便知。”林婉儿将瓜蒂放回抽屉,目光坚定,“王老板若信得过晚辈,咱们这就找位重症病人,当众试药如何?”
王宁看着窗外,夕阳把护城河水染成了暗黄色,像极了病人的皮肤。他深吸一口气,将瓜蒂放回抽屉锁好,转身道:“好!就依姑娘说的办。”
此时谁也没注意,回春堂的门缝后,一双三角眼正死死盯着百草堂的动静,眼里闪过丝阴狠的光。刘二狗缩在门后,低声对孙玉国说:“老板,他们要动瓜蒂了……”
孙玉国捻着蜜蜡珠子的手猛地收紧,珠子相撞发出声脆响:“动得好。”他阴恻恻地笑了,“正好让他们尝尝,什么叫引火烧身。”
试药的消息像长了翅膀,一上午就传遍了丰县。百草堂门前的青石板路上,早早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,三五一对地交头接耳,目光都瞟着药铺门口那张临时搭起的长桌。
王宁穿着浆洗得笔挺的月白长衫,袖口仔细扣好,手里捧着个乌木药碾。他身后,张娜正将晒干的瓜蒂摊在竹筛里,阳光透过筛眼落在她鬓角的金银花上,映得那干枯的花瓣仿佛有了生气。王雪则站在桌旁,怀里抱着个小陶罐,里面是昨晚按林婉儿说的法子,提前研好的瓜蒂粉末,细得像白面。
“来了来了!”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。只见两个汉子抬着块门板,上面躺着个中年男人,正是城西的赵老汉。他脸黄得像涂了层桐油,眼睛半睁半闭,嘴唇干裂起皮,呼吸时胸口起伏微弱,被抬到桌前时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。
“王老板,就拜托你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