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堂的幌子,“张屠户后来不还是来咱们这儿,用荆芥穗配金银花,三剂就好了?孙玉国只知荆芥穗能解表,却不知它‘温而不燥,散而不伤’,配伍得好,风寒风热都能用。”
正说着,张娜端着刚蒸好的槐花糕从里屋出来,围裙上沾着面粉:“别气了,钱老板刚才差人来说,下午带新客商来看看咱们的荆芥穗。”她把糕递给王雪一块,“你哥说的是,这药材就像人,得懂它的性子才能用好。”
王雪咬了口糕,甜香混着院里的药香,心里舒坦了些。檐角的雨停了,风一吹,晒架上的荆芥穗轻轻摇晃,辛香漫开来,像是在说,有些东西,任凭风雨折腾,骨子里的劲儿是散不了的。
这时,护道者林婉儿挑着药篓从后门进来,篓里是刚采的蒲公英和连翘。“王大哥,山里潮,荆芥穗还够吗?”她抹了把额角的汗,“我见坡上还有几丛,就是长得矮些。”
王宁眼睛一亮:“矮些不怕,只要穗子饱满。走,咱们明天一早去采,正好给张阳药师备着——他前儿说要配消疮的方子,缺好荆芥穗呢。”
暮色漫进百草堂时,王宁把晒得半干的荆芥穗收进陶缸,盖紧了木盖。缸沿贴着张纸条,是他仿着《千金方》写的:“荆芥穗,辛温归肺肝,解表透疹消疮,忌与虚汗者用。”字迹在油灯下微微晃动,像是在等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波。
入伏的日头毒得像火,百草堂后院的晒谷场被晒得发烫。王宁蹲在竹席旁,正用竹筛子筛着荆芥穗,绿中带紫的花穗簌簌落下,混着细碎的阳光,辛香在热风里漫得很远。
“哥,钱老板带的客商可真挑。”王雪端着铜盆过来,往晒席边的石槽里泼水,水汽蒸腾起来,“刚才那穿绸衫的先生,捏着穗子看了半晌,还问是不是‘香荆芥’——我瞅着他倒像是懂行的。”
王宁直起身,指腹捻起一枚宿萼完整的花穗:“他说的‘香荆芥’就是荆芥穗的正名,《本草衍义》里写着呢,‘荆芥穗气香,故俗呼香荆芥’。真正的好穗子,得是花未全开时采的,你看这五齿裂的宿萼,捏着轻脆,闻着辛气冲,这才是能透疹消疮的宝贝。”
话音刚落,钱多多摇着折扇踱进来,身后跟着个戴水晶墨镜的中年男人,袖口绣着暗纹。“王掌柜,这位是从南京来的胡先生,专做药材出口的。”钱多多笑得眼角堆起褶子,“胡先生听说你这荆芥穗是豫东头份的,特意来瞧瞧。”
胡先生摘下墨镜,目光落在竹席上的穗子上,指尖轻轻拨弄:“去年在北平,见过孙玉国的货,说是你们这儿的特产,只是那穗子发黑,气味也淡。”他拿起一枚凑近鼻尖,眉头微蹙,“王掌柜的货,确实辛香浓郁,只是……”
王宁心里咯噔一下。他知道胡先生想说什么——上个月济世堂收的陈穗,被孙玉国用硫磺熏过,看着颜色鲜亮,实则辛气被闷住了,药性折损大半。他转身从里屋捧出个陶瓮,揭开盖子:“胡先生请看,这是去年的陈穗。”
瓮里的穗子呈深褐色,宿萼软塌塌的,捏在手里发潮。王宁把新旧穗子并排摆在白瓷盘里:“您瞧,新穗绿中带紫,宿萼像小钟似的挺括;陈穗发黑发瘪,这就是《炮炙大法》说的‘陈者辛散力减’。孙玉国用硫磺熏,是为了压霉味,可这药一熏,解表散风的本事就没了,用它治感冒,怕是耽误事。”
胡先生拿起两枚穗子对着日头看,忽然笑了:“王掌柜果然懂行。我在南京见过个病例,有户人家孩子出麻疹,用了熏过的荆芥穗,疹子憋在里头,差点转成肺炎。后来换了新穗配蝉蜕,三剂就透了。”他顿了顿,“这药辛温归肺肝,透疹得靠那股冲劲,熏过的就像没了骨头的人,站不起来喽。”
正说着,院外传来郑钦文的吆喝声:“王掌柜,我家婶子浑身痒得厉害,孙掌柜说您这儿的荆芥穗能治,特意让来抓药!”
王宁抬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