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碎片在他脑中缓慢拼接。不是单纯的劫掠,也不是某一方势力的私怨。对方的目的不是占有,而是拖延。让重建停滞,让信任瓦解,让三方重新陷入猜忌。只要新规无法落地,旧秩序便仍有喘息之机。
他忽然想起什么,神识一转,调出昨夜那几道袭击护殿的灵光轨迹。将其与北地运输线受损点、南岭材料断供时间、西漠模具失窃时刻逐一对照。四组数据在识海中交叠,最终汇聚成一条隐秘的行动链条——每次出手,间隔正好六个时辰,节奏稳定,毫无偏差。
这不是散兵游勇,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,在执行既定计划。
更深处,一个念头浮现:他们为何不直接毁掉玉册?不正面冲击高台?因为他们不敢。只要光柱还在,规则就有效;只要他在台上,共识就不会彻底崩塌。他们只能躲在暗处,一点一点腐蚀根基。
所以,现在不能动。
他依旧坐着,呼吸平稳,手指搭在玉册边缘,仿佛只是在等待下一波讯息。但实际上,他已经锁定了三个最关键的节点——北境荒道上的补给中转站、南岭与人族交界的云栈阁地下库房、西漠边缘那座废弃的炼器炉。
只要再有一次动作,就能顺藤摸瓜。
风从破窗吹进来,掀动他衣袍一角。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,和清晨那一声一模一样。但这一次,声音落下之后,天边本该渐亮的晨光,竟微微晃了一下,像是被什么遮住了一瞬。
路明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