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朝廷拨下的银粮,尽数用于购置农具、赈济流民,账目清晰,可随时查阅。至于打零工,乃是码头市集商贸兴旺所致,百姓多一份收入,何乐而不为?”
沈宏抬手制止了周凯的反驳,俯身拂过稻穗,眼中带着思索:“周凯,莫要妄下断言。赵户书能在荒山中开辟出这般规模的田地,已属不易。”
他转向赵弘文:“但周副官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,亩产三斗终究偏低,赵户书可有后续打算?”
“自然有。”赵弘文点头,“待夏收后,县衙打算从县中商税中抽取三成,化作气运浇灌新田,逐年改善土壤肥力。同时推广新式农具与耕种之法,预计三年后,亩产可提升至五斗以上。”
周凯仍不服气,又道:“空口白话谁不会说?赵户书怕是想拖延时日,等任期一到便拍屁股走人,将烂摊子留给后人吧?”
“副官说笑了。”赵弘文不慌不忙,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递上,“这是未来三年的垦荒规划,包括气运分配、农具改良、农技传授等细则,皆有具体章程。况且枣阳县是我的故乡,我岂会置之不理?”
沈宏接过图纸翻阅片刻,眼中露出赞许:“规划详尽,思虑周全。赵户书有心了。能养活数万流民,又拓荒二十万亩,已是大功一件。假以时日,枣阳县升任大县,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。”
周凯见沈宏表态,虽仍有不甘,却也不敢再贸然发难,只能悻悻闭嘴。
“大人过誉了!为官一任造福一方,这是下官应该做的!”
沈宏微微点头,再次巡视起来。
……
下午。
一行人前往码头市集,沿途商铺林立,南来北往的客商摩肩接踵,装卸货物的号子声此起彼伏。
半年间,码头历经三次大修,如今已扩建出三座新码头,停泊的漕船绵延数里。
“如今码头日均吞吐量已达万石,大江上下游的州府,皆将枣阳视为重要中转站。”赵弘文指着繁忙的景象介绍,“南方的丝绸茶叶、北方的皮毛药材,在此皆可购得。市集商税已占县中赋税四成,百姓在此做工,月钱足有二两,远超耕田所得。”
沈宏连连点头,正欲细问,周凯却突然指着码头角落一处简陋的棚屋:“赵户书,此处为何还有流民栖身?莫不是你苛扣赈济物资,让百姓无家可归?”
赵弘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淡淡道:“那是临时安置的外来客商与短工,并非流民。枣阳县已为本地流民修建安置房,周副官若有疑虑,可随我去城郊安置点查验。至于赈济物资,账目皆存于户房,副官尽可查阅,若有半分苛扣,我愿领受责罚。”
这番不卑不亢的回应,让周凯一时语塞。沈宏见状,笑着打圆场:“赵户书办事稳妥,周某只是心直口快,赵户书莫怪。”
临别之际,赵弘文备好薄礼相送,沈宏却忽然按住他的手,目光温和:“赵大人不必多礼。两年前,多谢你出手相助,为我保下犬子性命。这份恩情,沈某一直记在心上。”
赵弘文心中一动,瞬间想起两年前在郡城随手帮助的寻医小女孩,那女孩当时逃入的府邸,正是沈府。
他刚想开口,沈宏已翻身上马,周凯狠狠瞪了赵弘文一眼,才悻悻跟上。
望着官员一行远去的背影,赵弘文心中了然——沈宏特意提及此事,便是告知他这份恩情已记下,而周凯的处处针对,不过是仗着副官身份故作刁难,不足为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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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线北移,苍国边境,一处山脉连接的险峻关隘,白虎关。
硝烟弥漫,血腥味与尘土混合在一起,呛得人难以喘息。
关隘上“乾”字大旗摇摇欲坠,城楼下,苍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