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秘密关押公输恒的地点,选在了卫尉军衙署深处的一间石室。
此处隔绝内外,由章邯最信任的亲兵把守,确保消息不会走漏半分。
石室内仅有一盏油灯,火光跳跃,将张苍、章邯以及被缚在石凳上的公输恒的影子拉长,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墙壁上,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公输恒低垂着头,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,但依旧紧咬着嘴唇,摆出一副拒不开口的姿态。
他深知背后牵扯之人的权势,一旦松口,自己乃至家人恐怕都难逃毒手。
章邯按捺不住,上前一步,厉声喝道:“公输恒!事到如今,你还想顽抗到底吗?私制巫蛊,诅咒皇子,此乃夷三族之大罪!你若老实交代幕后主使,或可求陛下法外开恩,饶你家人不死!”
公输恒身体一颤,头垂得更低,却依旧沉默。
张苍抬手,轻轻制止了章邯进一步的威吓。
他走到公输恒面前,并未如寻常审问者那般疾言厉色,反而拉过一张凳子,坐在了公输恒的对面,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。
“公输先生,” 张苍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和,甚至带着一丝惋惜,“少府考工室匠师,技艺精湛,尤擅微雕与机关巧器。本官查阅过你的考绩,连年优等,本前途无量。”
公输恒没想到张苍会如此开场,有些错愕地抬了抬眼,又迅速低下。
“你有一子,年方六岁,聪颖伶俐,已开蒙读书。你妻族在栎阳,虽非大富,却也和睦安康。” 张苍如同拉家常般,缓缓道出公输恒的家庭情况。
每一句,都像一根针,轻轻扎在公输恒的心上。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。
张苍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依旧平稳,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冰冷:“公输先生,你可知,你如今所为,是在为何人效命?又可知,你如今处境,是何等凶险?”
他微微前倾身体,目光如炬,仿佛能穿透公输恒试图筑起的心理防线:
“你以为,你在此咬牙硬撑,替你身后之人扛下这弥天大罪,他便会感念你的‘忠诚’,善待你的家人,保你平安吗?”
公输恒猛地抬起头,眼中充满了挣扎与恐惧。
张苍不给他思考的时间,声音清晰而冷酷,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公输恒最脆弱的神经上:
“你错了。大错特错。”
“巫蛊诅咒皇子,动摇国本,此乃陛下绝不可容忍之逆鳞!此案,陛下已授予本官全权,严查到底,无论涉及何人!你以为你扛得住?你以为你身后之人,此刻想的,是该如何营救你,保全你吗?”
张苍冷笑一声,那笑声在石室内回荡,带着无尽的嘲讽:
“不!他此刻想的,恐怕正与你期待的截然相反!他在想,如何让你这枚已经暴露、且可能反噬其身的棋子,彻底……闭上嘴!”
他盯着公输恒瞬间煞白的脸,一字一顿,如同宣判:
“他在想,如何让你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,‘突发急病’,‘畏罪自尽’,或者……‘意外’身亡!就像那个侍女青禾一样!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,只有死人,才能让他高枕无忧!”
“而你一旦‘被自杀’,你的家人,失去了你这唯一的依靠和‘戴罪立功’的可能,下场又会如何?你觉得,那位连皇子都敢诅咒、连灭口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的大人物,会对你那栎阳的妻儿老小,心存半点怜悯吗?届时,他们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!”
这番话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公输恒。
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青禾那诡异的死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