懂非懂，但老萨满话语中那份沉重的决绝让他们明白，这已是唯一的生路。
“那……这个瘟神壳子……”
巴特尔依旧不放心地瞪着晶茧。
“留在这里。”
哈尔查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，
“让它和这片被诅咒的土地……一起沉眠。
或者……让那些循着味道找来的冬狼……替我们解决它。”
他不再看晶茧，转身对着惊魂未定的人群，用尽力气吼道，
“收拾能带的东西！带上伤员！立刻！回营地！”
迁徙的队伍在更深的绝望和刺骨的寒风中再次启程。
这一次，速度更慢，气氛更加压抑。
人们沉默地拖拽着雪橇，搀扶着伤员，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没膝的积雪中跋涉。
每一次回头望向那片被风雪逐渐模糊的岩壁废墟，
以及废墟中心那尊散发着冰冷死寂的黑色晶茧，
眼神中都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——恐惧、憎恶、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，
以及一种被强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、对那未知力量的敬畏。
巴特尔走在队伍最前面，挥舞着沉重的骨铲开路，每一次挥铲都带着发泄般的狠厉。
他不再去看后方，仿佛要将那个“瘟神壳子”彻底从脑海中抹去。
哈尔查被两个强壮的牧民用简易担架抬着，
他闭着眼睛，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有紧握骨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他体内的枯寂守护之力在刚才的对抗中几乎耗尽，
脏腑的伤势更是沉重，每一次颠簸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
但他识海中，那终焉晶茧扎根地脉、汲取腐殖残骸的景象，
以及晶壁深处那若有若无的、如同宇宙胎动般的搏动感，却如同跗骨之蛆，挥之不去。
灰白鬃毛部族那被半废弃的营地，终于在风雪中露出轮廓。
营地周围那些由巨大、粗糙、带着天然孔洞的灰白色岩石垒砌的简易矮墙
（灰石壁垒），在风雪侵蚀下显得更加破败。
几顶被积雪压塌的毡帐如同巨大的白色坟包，营地中央那口被厚厚积雪覆盖、
只露出半截石砌井沿的“沉眠之井”，散发着死寂的气息。
预想中的狼群肆虐景象并未出现。
营地内一片狼藉，但并非被野兽践踏，更像是被狂风和积雪摧毁。
牲畜圈舍倒塌了大半，里面空空如也，只有冻硬的粪便和几具被积雪掩埋的牲畜骸骨。
显然，在部族主力离开后，留守的老弱和少量牲口未能熬过暴风雪和严寒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心头。人们看着这片死寂的废墟，眼中最后一点希望的光芒也黯淡下去。
“清理出能住人的地方！生火！把井口的雪挖开！”
哈尔查强撑着从担架上坐起，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地指挥着。
他浑浊的目光扫过营地中央那口古井，又望向营地外风雪弥漫的荒原深处，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。
巴特尔咬着牙，带着还能行动的族人开始清理营地。
积雪被铲开，倒塌的毡帐被勉强支起，篝火在避风的角落艰难点燃，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和光明。
几个伤势较轻的牧民开始挖掘井口厚厚的积雪。
未完待续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