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南方,仿佛看见成都城中那张面目可憎的脸,心中的恶感孳生,手掌不由握紧,心中发狠道。
回城的马车上,张修端坐在车厢内,沿途所经过的村庄聚落,都会有人自发向他的马车行礼跪拜,其中青壮老幼皆有,人们脸上带着感激与虔诚,从关外战乱不休的消息早已传遍汉中,百姓感怀张修安泰汉中的功绩。
马车所经过的官道旁,每隔三十里便有一处收拾齐整的过所,里面食水充足,是专为沿途商旅行人所置,所过旅人任凭自取,无人看管。
这样的举措在其他州郡或许会落个尴尬下场,可在宗教气氛浓厚的汉中郡,人们默契遵守着规则,本着对鬼神的敬畏,勉励维持着这片世外桃源般的风景。
这是整个五斗米教上下一心的结果,张修作为而今的掌舵者师君,心中自有一番豪情。
可他也清楚,当前的处境放在历史浪潮中,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,汉中郡的五斗米教影响力有限,战力也不足,只能龟缩一地,无力与那些野心家争锋。
一切本应如此,可火药的出现便将旧有的常规给彻底打破,这种依赖方士,且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民手中得到释放的武器,远比弓弩更具有战略价值。
“火药啊,火药。这种靠着爆炸杀伤的武器,让战争发生了根本性转变,它让拼杀脱离了原本的战场角力。
身体强壮对战事的影响不再重要,速度敏捷,意志坚定,吃苦耐劳才是新时代精兵的标准。”
说起符合使用火药兵器作战的兵员素质的,张修首推他所熟知的益州山民,这些人仿佛天生自带韧性。
翻山越岭如履平地,长距离越野如吃饭喝水稀松平常,只是受限于身体条件,很难与北方健儿在平原角力。可若给这些人配上火器,那就大有不同了,不依靠力气张弓的火器,将会让这些人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想起火药武器的相关,闭眼假寐的张修睁开双眼,对着陪同马车的手下下令:
“来人,好生招待关东的教友,套出他所知的一切,关键让他仔细讲讲那幽州公孙度手下的火器是何模样。另外,派人出关去与黑山黄巾接触,最好转运一批幽州军的火器回来!”
“诺!”
随着称诺的得令声响起,接着便是马蹄远去的声响。
张修揉揉眉心,来自益州刘焉的压力越来越大,原先需要依靠刘焉兵力支援的他早就脱离了成都的掌控,可刘焉书信中那股高高在上仍旧让他十分恼火,隔断栈道的想法多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。
“罢了,暂且容你嚣张,等我教天兵占领成都,刘焉也不过豚犬一条!”
终于,张修就身子靠在车厢壁上,放弃了隔断栈道这种两败俱伤的计划。
“什么人?”
“保护师君!”
突然,车厢外传来手下的惊呼,伴随着刀枪磕碰的金属声而来的,还有箭矢横飞的破空声。
嗖嗖嗖!
官道两侧的草丛间,突然冒出数个身披草叶手持强弩的敌人,他们毫不犹豫的将箭矢向着车厢泼洒过去,接着舍弃强弩,提起刀矛上前厮杀起来。
砰砰!
车厢壁板在强弩攒射下显得脆弱如纸,顷刻间便在两边留下凌乱的孔洞。
早在手下高呼之时,张修便趴在了车厢上,避开了绝大多数箭矢。
噗!
一根箭矢让张修躲无可躲,狠狠的扎入了他的手臂,破开的血花洒满车厢,让张修稳重的面容第一次失色。
“呃!”
张修捂住伤口,强忍着伤痛,侧耳听着外边的厮杀动静。
“杀!不要放走一个人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