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军的炮兵部伍,盖上篷布的炮兵阵线,就好似普通辎重队一般,任谁也不会想到,这些由骡马、大车构成的散乱部伍会是公孙度的决胜砝码。
“给张郃传令!给他五千骑兵,竭力进攻左翼袁军!偏厢车?都给我拆了!”
战线左翼,与厮杀震天的中军不同,两翼军阵是以骑兵交锋为主。
漫天的黄沙弥漫在军兵眼前,自那烟尘当中传来阵阵友军喊杀以及敌军呼救之声,来自冀州北部的步兵们一脸肃然,尽管经受训练,却少有大战经验的他们被军官严令束缚着,于战场一侧缩着脖子,就像个刚刚长出獠牙的小兽。
“中军军令!大军向前!进攻!”
背插小旗的传令兵带来的军令与中军旗帜交相辉映,让张郃彻底放下了心头大石。
环顾四周的熟悉身影,张郃抬起头,望着尘烟里追亡逐北砍杀袁军骑兵的赵云所部,从那烟尘缝隙中,他能窥见袁军侧翼的一丝动摇。
“机会!!”
见此状况,深知袁军虚实的张郃压住心头狂喜,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,袁绍虽然收纳了许多训练有素的豪强私兵,可其军中仍旧是以那些未经训练的民兵为主的,这些人守成有余,进取不足,可谓此时战场上最好的软柿子。
他眼睛从那些停在原地的偏厢车身上收回,转头下令道:
“各部多携大盾强弩,迭阵出击!”
咚咚!咚咚咚!
随着大鼓敲响,战场左翼当即进入白热化阶段。
嗖嗖嗖!!
张雄举着大盾行在大军最前,身为主将张郃之子,作为表率,也为激励士气,其作为前排兵,与众多冀州步兵参与到了正面厮杀当中。
军阵的行进并不安稳,沿途倒伏的人马尸体,四处乱窜的敌我骑兵,以及空中交错的流失,都在拖延着大军的行进速度,然而,在军法的威严面前,张雄等人还是以付出数条性命为代价,终于抵近了显出崩溃之势的左翼袁军。
“放箭!”
两军尚未交锋,袁军车阵中便迫不及待的撒放一波接着一波的箭矢,就像个急切向外张开尖刺彰显自己威胁的刺猬一般。
“嘁!如此频繁,也不怕弓弩手脱力!”
抵近了战场的张雄等人见状却都松了口气,各自嗤笑着敌军指挥官的无能。
前线的步兵放下大盾,扎下根来一边防御箭矢,一边心中默数敌军箭矢。
终于,在空中箭矢稀疏的同时,张雄抬起脑袋,于蓝色天空中里瞥见金色日光,手中的环首刀向下一划,沉重的铠甲不再成为负担,空中的箭矢仿若无物,他的眼中唯有那个在此种形势下跳脚大骂的敌军将领。
“杀啊!”
举盾的甲兵侧过身子,一列列步兵鱼贯而出,他们手持着长短兵器,若虎狼向着车阵扑咬过去。
偏厢车的顶部冒出个脑袋,望见幽州军冲锋之时吓了一跳,继而提起弓弩朝着人群发射。
张雄低头,眼睛通过地形地势的改变估算距离,有着宽边帽檐的铁盔有效抵挡着进攻的箭矢,脚步用力,穿过零星木矛的他来到了偏厢车之前,瞥见在车顶射箭敌军之后,他自背后取出两根短矛,于奔跑之间接连投放。其左右护卫的亲兵亦取出长弓,于行进间朝着正前方释放箭矢。
咻!嗖!
精锐步兵形成的锋矢正前方,狠辣短矛与毒辣箭矢将一个个阻碍钉死在偏厢车上,这样短时间的惨烈伤亡,竟让他们当前无一人阻挡。
砰!
张雄踏步一跃,踏过两匹堆叠的战马尸体,自因伤亡而慌乱的缺口之间一冲而入,左右亲兵亦不落人后,各持短兵一拥而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