揉了揉眉心,糜竺并没有气馁,也没有立时写信寻找公孙度解惑的意思,他来到铜镜之前,伸出手一丝不苟的将乱发一点点理清,同时也在心中梳理自己的思绪、想法、理念。
“按照常理,百废待兴之时,最缺的便是流通财货才对。”
糜竺熟读史书,他是知道一个王朝初期,百业凋零时对商贾有多渴求。想当初前汉初立时,高祖找不到花色一致的马匹拉车,文景之治时期的两任皇帝为了恢复生产,对商贾也采取了放任态度,那时把握住了财富风口商徒们,后来大多富比王侯。
而为何要对商徒放纵?乃因商贾、富人的重要性就在于此:从前经济活动中积存最多金银贵金属的富人们,在百废待兴之时,可以以极小的代价为百姓提供财货,以此赚取超额的利润,这就像是后世的抄底行为一般。
即便他们能够获取大量利益,可是同一时间,他们的行为也在为干涸的市场上投放了紧缺的货币,使得毫无生气的民间市场重新焕发了生机。这大概也是那时候皇家没有对私铸钱币大加禁止的原因之一。
而看公孙度的所为,没有使用那些积满仓库的财货,而是使用代价并不算高昂的纸票替代贵金属货币。以这样的方式,照样盘活了襄平城的生产活动,使得襄平城短时间内获得繁荣。
从这一点看来,似乎...商徒对公孙度可有可无?
那又为何费力在沓氏筹谋,惟利是图,见利忘义,任用商徒从事政务的副作用如此明显,而且从征伐马韩中也能看出来,商徒中不乏野心之徒,所以,主公的用意何在?
“嘶.....主公思虑,吾不及也!”想到深处,糜竺摇摇头,接着深吸口凉气,他将自己从前对公孙度的简单评估统统打翻,其人远没有表现出的有些学问但不学无术的辽东武夫那么简单,从种种别有意味的政策上看,其人光是在经济上就有颇深的造诣!
“咦?长史在看襄平的报表?”
就在糜竺细思公孙度想法时,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,他扭头,就见一个高大身影跨过门槛,见到糜竺望着木架发呆,疑惑出声道。
“嗯,我离襄平不过半年,此地有如此变化着实出乎意料。”糜竺望见来人是陈江这位故吏,也不客气,伸手让其落座,自己去上首坐下,浅浅喝了口水后,缓缓道出自己的感慨。
“本以为沓氏迅猛发展,在当世,已经堪为奇迹。今日一观,襄平的这般变化,其中暗含的诸多道理,皆让我受益匪浅。”
陈江今日身上穿了一身崭新的青色官袍,腰间挂着代表官员身份的组绶,刚才龙行虎步还真有了些许郡府官吏的气派。
此刻闻言也有些感触,接话道:“嗯,莫说长史,就是身在此地的我等,也觉得襄平变化,着实出乎意料。主公真是,学究天人,目光长远。属下虽然是诸多政策的经手之人,如今看来,也是恍恍惚惚,就做了好大的事情。到了今日也才品出了其中些许滋味。”
“哦?此话怎讲?还请细细道来。”糜竺见到陈江恍惚的样子,知道这厮不仅在沓氏呆过,还在襄平一手主持了商业改革,以及纸票的发行事宜,正是诸多变化的亲身经历者,乃是糜竺当前最佳的解惑对象,故而他遥遥伸手,探着身子探求般问道。
陈江本就是底层出身,对这些日子的变化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,与糜竺这样的豪商想法大有不同。此刻闻言,他停顿了下,像是在斟酌言辞,过了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:“以属下浅见,襄平的变化,要点不在于襄平本身,而在于襄平的百姓。”
“幸赖主公重托,担任商部主事一职。”陈江先是向北方遥遥一拱手,拜谢了公孙度的提拔。然后继续道:
“呵呵,商部虽说是主公新设部门,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