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辽水吹来的风带着暖意,将空中破碎的花瓣卷着飞起。
“咔嚓”
青驴眼急嘴快,驴嘴一张,霎时将从鼻尖飞过的花瓣吸进嘴里,使劲嚼了嚼,察觉到味道不对,驴脸拉得老长,转头将一团混着口水的青团给吐了出去。
啪嗒!
青团落地,紧接着一只穿着皮靴的大脚踩了上去,似乎察觉到脚下的触感不对,那脚还来回摩擦了几下。
严方原地跺了跺脚,将鞋底在一旁的大石上蹭了蹭,接着将随意采摘的草茎含进嘴里,脑袋抬起,颇为焦躁的看向远方。
“情报无误?都尉果真大胜敌军?怎的还没有踪迹?”
眼见着视野里还没有敌人的踪影,他皱起眉头,仰着脖子看向站在高处负责传令的斥候,语气里带着怀疑问道。
“司马放心,大军正面击溃高句丽骑兵,这情报绝对没错!”
站立在马背上的斥候一边将圆筒凑在眼睛前四处打量,一边回答严方的消息,拍着胸脯一个劲的打包票。
“我并非怀疑你假传消息,只是,战场距离咱们几十里地,刚发生的事,你这立马就知道了,消息也太快了点!”
严方踏上一侧的大石,将自己的海拔抬高了些,好奇的看着斥候手中的望远镜,据他的观察,这个叫望远镜的物件就是情报传递的关键物品,这还是个稀奇物件,只有急需情报传递的斥候在使用。
“快了,快了,刚刚前方传信,高句丽大队刚刚冲破前方阻截,马上就到了!”
斥候是一名面容稚嫩的汉骑,怀中揣着不同颜色的令旗,见到严方这种高级军官质疑,他有些无措,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情报传递中的审查复核,只能一个劲保证自己所言为真。
“哈?”
听着小兵的保证,严方将口中嚼烂的草茎吐了出去,摇摇头干笑一声没有说话。
他其实对这种非传统的情报传递方式还是抱有怀疑的,心中不大相信。而且这些斥候的骚操作,早在公孙度在训练传讯体系时就见识到了,当时闹出的笑话可是不少。
然而,即便他旧有顽固观念在抵制,但是这些日子新的斥候情报传递体系发挥的作用,是众所共见的,截杀敌军斥候,遮蔽我方战场,建立高效通讯体系,桩桩件件的战功摆在面前,无人可以否定他们的功劳。
“司马,来了!”
正在思索着给公孙度打报告,申请给步兵配给斥候一事呢,身侧的小兵举着个圆筒语气激动叫道。
严方回头,视野的尽头,正有乱糟糟的军队行来,没有看到旗帜,没有队列,只有因为同路而拥挤在一起的马队。
“来了!儿郎们,准备!”
他将手中的草茎扔在地上,跳下大石,一边从亲兵手里接过铠甲往身上套,一边朝着山坡下的士卒喊道:“按照先前制定的方略,就射三波弩箭。”
好不容易套好铠甲,他跃上青驴的背,举起长矛道:“射完就跟我操刀子上!不要怕,敌人是败军,正是我等收取战功的最佳对象。”
严方所处的山丘之下是一个重要路口所在,官道边是一条汇入辽水的支流小河,虽说这个时节并没有多少水,但是松软的河道本就是个天险所在。
背依山丘,前临河水,正是一处防守的好地方。
前方,狼狈不堪的高优居一脸烟尘,若非亲兵一直护卫左右,否则根本认不出他的身份。
逃出战场时的一千骑兵大队此刻仅有二百不到,马背上的骑兵脸上都是灰败之色,身上的铠甲所剩无几,武器也只剩下了些便于携带的匕首环首刀而已,人马皆喘着粗气,耐力显然是到达了极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