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地之下,混凝土封顶的最后一铲落下时,整座“还原本味祭”广场仿佛沉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。
夜风掠过高原,吹不散那层压在人心上的厚重。
地质监测站的数据屏上,一条沉寂多年的波形曲线忽然抽动了一下,像冬眠苏醒前的心跳。
三天后,专家组进驻第九灶台纪念馆周边区域。
钻探结果震惊所有人——地下八米深处,竟存在一层厚达三十厘米的天然结晶体,呈半透明琥珀色,质地温润如蜜蜡,在紫外灯下泛着微弱荧光。
植物学家取样分析后断言:这是由雨水长期渗透含梨花粉与微量镁、钾矿物质的红壤,在特定酸碱值和温度条件下缓慢析出的糖类复合晶体,结构前所未有。
他们称之为“记忆岩”。
更诡异的是,这些晶体并非均匀分布,而是以某种近乎对称的环状排列,中心正对应当年第一批匿名陶灶埋藏的位置。
有研究员低声嘀咕:“像是……被什么引导形成的。”
消息传开,附近村民却并不惊讶。
有人开始自发挖掘那些细如手指的晶体条,洗净晒干后装进布袋,当作护身符或信物送给远行的儿女。
“这土里长出来的糖,能替你说心里话。”一位老妇人摩挲着怀中的小包,眼底湿润,“我闺女在外十年没回来,但只要她咬一口,就知道妈想她了。”
陆寒站在纪念馆外的老梨树下,听着助理汇报调查进展,脸上没有丝毫意外。
他望着远处翻涌的云层,只淡淡说了一句:“她说的话,连土都学会了。”
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谁。
与此同时,跨国教育交流项目结束后的萌萌已悄然踏上归途。
列车穿越南北,途径一座偏远女子监狱。
作为曾经的心理干预观察员,他本可拒绝参观其新开设的“情绪管理工坊”,但鬼使神差地,他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。
工坊内没有心理咨询室常见的沙发与沙盘,只有二十多个电炉一字排开,每个炉子上架着一个破旧铁皮饭盒。
女囚们低头守着各自的锅,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。
空气中弥漫着焦糖与金属混合的气息,甜中带苦,令人鼻尖发酸。
“我们在熬糖。”负责人解释道,“原料自选,过程自主,成品自愿分享。”
萌萌走近其中一个灶台。
锅里的液体漆黑粘稠,冒着细小气泡,散发出药味混杂纸灰的气息。
操作它的女人约莫五十岁,鬓角尽白,双手布满烫伤疤痕。
她轻轻搅动勺子,声音平静:“这是我丈夫死那天厨房灶台上刮下来的残渣,存了整整十年。”
她不说悔恨,不谈罪行,只是抬头问:“我能分给我女儿一小块吗?她今年高考,我想让她尝一尝……家的味道。”
萌萌沉默良久,接过她递来的玻璃罐,亲手封装,填写快递单。
他在回执备注栏一笔一划写下:“愿她尝到的不是罪,是开始。”
那一晚,他躺在火车卧铺上久久未眠。
窗外山影飞驰,脑海里却是那一锅黑糖在微弱火光中缓缓沸腾的画面——原来最深的情绪,从不需要语言翻译。
而此时,在西南群山深处,一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切断了所有交通。
程远被困于一所仅有十二名学生的村小,断水断电已逾三日。
粮食将尽,孩子们却在他面前捧出各自珍藏的“宝贝”:晒干的野草根、焙过的松针末、甚至还有从祖母坟前带来的香灰。
“老师,我们要办‘最后的糖宴’。”班长仰头望着他,眼睛亮得惊人。
程远想阻止,却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