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二十一分,西墙的糖渍仍在滴落。
那暗红如血的黏稠液体缓缓滑下砖缝,在地面汇成一小滩不规则的图案,像某种古老符号,又像无声的控诉。
陆寒蹲在那里,指尖悬停半寸之上,呼吸几乎凝滞。
他不敢碰——不是怕毒,而是怕惊扰了这跨越生死传递而来的讯息。
这是苏悦留下的。
她没死。她在墙里藏了话,用糖做信封,以痛为墨。
“程远。”陆寒声音沙哑,未回头,“提取样本,全频段分析,我要知道这糖里煮过多少眼泪。”
“已经在做了。”程远快步上前,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小心翼翼采集墙面渗出物,放入特制密封舱。
他的眼神沉得发冷,“这不是普通的糖化反应……分子链结构异常复杂,含有大量非食品级有机残留。”
实验室灯光惨白,仪器嗡鸣渐起。
三小时后,质谱图谱在主屏上展开——
峰值密集如坟茔碑林。
“皮脂腺分泌物、泪液电解质、唾液淀粉酶……还有这个——”程远放大一处波形,“微量脑脊液蛋白标记,来自至少七名不同女性个体。年龄跨度从十六到三十四岁,全部匹配失踪支教老师生物数据库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:“她们的情绪峰值集中在恐惧与绝望区间。尤其是临终前十二小时,肾上腺素和催产素异常飙升……像是在极度痛苦中仍试图传递什么信息。”
“不是‘试图’。”陆寒盯着屏幕,眸底翻涌着寒潮,“是被强行抽取。”
他知道这些人是谁。
八年前那场大火烧毁的不只是福利院旧址,更是一群年轻女教师的生命。
官方定性为意外,可苏悦曾在婚前夜悄悄告诉他:“火是假的,人也没死干净。她们的声音,后来都变成了糖的味道。”
当时他以为她是情绪崩溃胡言乱语。
现在才懂,那是预言。
而敌人早已开始收割——将死者生前最强烈的情感印记,通过特殊技术萃取、编码、植入仿生系统,训练出能完美模仿人类共情反应的“情感仿真体”。
这些替身不仅能骗过亲人,还能渗透组织,悄无声息地替代关键人物。
他们吃的不是糖。
他们在吃回忆。
“萌萌呢?”陆寒忽然问。
“刚睡下,但心率一直偏高。”护士低声汇报,“睡前又画了一幅画……和之前两晚一模一样。”
陆寒接过纸张。
稚嫩笔触勾勒出一口巨大黑锅,底下堆满睁大的眼睛,每只眼里映着一个小女孩张嘴哭喊,嘴角淌出血丝般的红线。
背景是模糊的灶台轮廓,上方飘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
吃了坏糖,肚子疼。
陆寒瞳孔骤缩。
他在档案库里见过类似的图像。
旧福利院儿童心理评估报告中,有十三名幸存者在灾后梦游时反复绘制相同场景。
专家归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,可没人注意到一个细节——所有孩子都说,梦见的是“别人的眼泪变成糖浆,流进嘴里”。
而现在,萌萌连续三夜惊醒,都说同一句话:“妈妈说别吃陌生人给的糖,他们会偷走你的声音。”
血脉链接。
苏悦早就料到这一天。
她在糖链中埋下了记忆警报网——以自己为源点,借亲子基因共鸣,把真相封装成梦境碎片,传送给唯一能接收的人:他们的孩子。
“她不是在逃命。”陆寒喃喃,“她在布阵。”
程远抬头:“我们要反击吗?”
“当然。”陆寒站起身,眼中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