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二十名吐蕃步兵应声跳下战马,他们一手举着蒙着牛皮的圆盾。
一手挥舞着雪亮的弯刀,发出各种怪异的吼叫,散开成松散的阵型,如同猎食的土狼,向城墙快速冲来。
与此同时,后方约三十名骑兵开始策马沿着城墙平行奔跑,他们身体低伏,手中的短弓拉成满月。
密集的箭矢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声,如同飞蝗般向城头抛射而来。
“低头,举盾!”
李骁厉声喝道,自己也迅速伏低身体,躲在一个坚实的垛口后面。
咄!
咄!
咄!
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,深深地钉入木质盾牌,土坯垛口。
甚至有些力道强劲的箭矢,穿透了简陋的木盾,带起一蓬蓬血花。
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,几名或是反应稍慢,或是运气不佳,未能完全躲藏好的士兵中箭倒地。
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,染红了身下的墙砖。
城头上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骚动,空气中开始弥漫开,新鲜血液的甜腥气。
李骁伏在垛口后,冷静地透过缝隙观察着,冲锋的吐蕃步兵的距离。
他无视了耳边箭矢,飞过的尖啸和同袍的惨呼,全部精神都集中,在计算距离和判断时机上。
“八十步,七十步,六十步,稳住。”
他看着那些在箭雨掩护下,面目越来越清晰,表情越来越狰狞的吐蕃面孔。
猛地喝道。
“第一队,放!”
城头稀稀拉拉地射出了一波箭矢。
由于唐军弓弩手大多隐蔽,仓促间的射击准头欠佳,多数箭矢被吐蕃兵灵巧地用皮盾挡住?
或者射空钉在了地上,只有一两支箭造成了轻微的划伤。
这孱弱的反击,让冲锋的吐蕃步兵气焰更加嚣张,嚎叫声愈发响亮,冲锋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。
“第二队,瞄准下半身,放!”
李骁的声音依旧平稳,没有丝毫波动。
这一次,效果稍好。
冲锋在前的两名吐蕃兵,大腿或小腿被唐军的重箭贯穿,惨叫着扑倒在地,手中的弯刀和盾牌摔出老远。
另一支角度刁钻的箭矢,则幸运地射中了一匹紧随步兵,为骑兵冲击做准备的战马脖颈。
战马吃痛,发出一声悲鸣,猛地人立而起,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,随即疯狂地跳跃起来。
不仅挡住了后面几名骑兵的路线,还冲乱了自己一方的阵型。
城头守军看到这一幕,精神不由得微微一振,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回升了些许。
就在这箭矢呼啸,喊杀震天的环境中,李骁清晰地感觉到,腰间“斩机”刀柄上那枚绿松石传来的温热感,变得明显了许多。
那不再是若有若无的感应,而是一种持续,仿佛活物心跳般的搏动。
刀身内部,那常年萦绕不散的灰蒙蒙雾气,似乎也受到了外界杀戮气息的刺激,加速了流转,隐隐散发出一种冰冷而暴戾的意念。
这意念,试图钻入他的脑海,诱惑着他,挑动着他内心深处的杀戮欲望,渴望着城墙下那些鲜活生命的消逝。
李骁深吸了一口,混合着血腥的空气,强行运转意志,如同筑起一道堤坝,将这股来自妖刀的悸动死死地压了下去。
他深知,此刻自己身为统帅,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,清晰的判断和精准的指挥,任何一丝被杀戮本能控制的倾向。
都可能将这座军镇,和所有人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然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