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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林甫闭上眼。
“等别人把路铺好,就只能吃灰了。”
与此同时,杨国忠府邸亦是灯火通明。
他对着一名心腹管家吩咐。
“去,挑些上好的辽东老参、蜀锦,再备五百贯钱,以我的名义给李校尉送去,就说让他好生将养,陛下圣明,终有云开雾散之日。”
管家应声欲走,杨国忠又叫住他,补充道。
“告诉他,长安居,大不易,身边需有几个得力人使唤,若有所需,我这边的的人,他尽可调用。”
此刻,李骁所在的软禁宅邸却是一片冷清。
庭院萧瑟,秋叶零星散落在石阶上。
门外把守的金吾卫甲胄鲜明,隔绝了内外。
杨国忠的厚礼就在这般气氛下送达。
精致的礼盒打开,药材的苦香与绸缎的光泽混杂在一起,那盒沉重的铜钱更是无声地彰显着分量。
李骁静立庭中,目光扫过那些财物,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他让身边的老仆清点记录,然后开口道。
“药材留下,给弟兄们分一分,布匹留两匹,其余的原样封好,钱,带走。”
老仆迟疑了一下。
李骁声音平稳。
“告诉来的人,国忠相公的美意,李骁心领,然骁戴罪之身,不敢受此厚赐,更不敢靡费相公钱帛,但有所命,若于国事有益,李骁定义不容辞。”
话被原封不动地带回杨府。
杨国忠听完管家的回禀,捻着胡须,非但不怒,反而笑了笑。
“倒是个有脾气的,也好,越是如此,用起来才越顺手,不怕他要,就怕他什么都不要。”
夜深人静,李骁独自在房中。
粗布包裹的“斩机”横刀置于案上,刀柄处的绿松石,在昏黄的灯光下,泛着幽微的光。
他没有解开封布,只是将手轻轻按在刀柄上,一股熟悉的冰冷顺着手臂蔓延。
隐隐牵动着血脉深处,那股压抑的暴戾与战场上积累的杀意。
他想起那独眼老兵的话,想起凉州李氏的倾轧,想起石堡城的血色,想起朔方的沙场。
长安,不过是另一个更大的战场,这里的刀光剑影无形,却更能杀人于无形。
皇帝的态度暧昧难明,李林甫杀机暗藏,杨国忠意图利用,太子东宫沉默旁观。
他像一枚被投入激流的棋子,身不由己,却又必须竭力掌控自己的方向。
他走到窗边,推开一丝缝隙,冷风灌入。
远处皇城的轮廓在夜色中巍峨沉默。
困兽虽困,獠牙犹在。
数日后,一场皇家盛宴在兴庆宫花萼相辉楼举行。
缘由是剑南道,进献了几只通体雪白的异兽。
被视为祥瑞,玄宗龙心大悦,遂设宴与臣子同乐。
受邀名单上,悄然加上了“李骁”的名字。
这道旨意出乎许多人意料,却又在某种情理之中。
是帝王心术的平衡,是某种无声的试探,亦或是对边功的些许抚慰,无人能说得清。
消息传到李骁宅邸,他沉默片刻,吩咐老仆准备热水沐浴。
他从杨国忠所赠的锦缎中挑出一件颜色最暗,纹样最简的,仔细修去过于华丽的边饰,使其看起来仅比普通军将常服稍显体面。
他将“斩机”刀仔细藏于室内隐秘处,仅佩上一柄毫无特色的制式横刀作为礼仪点缀。
今夜,他需要的是隐形,是观察,而非彰显。
花萼楼内,灯火璀璨,亮如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