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软弱无力的轻响:“你……你真的……不怪我?”
这话问得幼稚而直接,却透露出她内心的巨大动摇与无措。
沈清歌闻言,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,那笑容里没有嘲讽,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、近乎怜惜的意味:“怪你什么?”她微微歪头,目光清亮地看着她,“怪你昨夜那杯调制得不够狠辣?怪你闯帐的时机不够巧妙?还是怪你……没能成功?”
她的反问,轻柔却犀利,像是一根细针,刺破了阿古拉最后一点虚张声势的伪装。
阿古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又迅速变得惨白,羞愧得无地自容,猛地低下头,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。
沈清歌上前一步,伸出手,并非接触她,而是轻轻拍了拍她手中那柄紧握的弯刀的刀鞘,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:“公主,你是我见过最勇敢、最鲜活的女子,像草原上最烈的火焰,理应去追逐真正属于你的广阔天地,而不是将自己的光芒,耗费在仰望他人的背影、甚至试图去抢夺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。”
她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:“再说,与其费尽心机去争夺一个眼里看着别人的人,为何不转过身,去找到那个……眼中只有你,只为你而燃烧的太阳呢?”
“那样的光芒,”沈清歌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柔和,“难道不比活在别人的阴影里,时时刻刻计较着得失、沾染着不甘,要来得更痛快、更自在、更强过千百倍吗?”
这番话,重重地敲击在阿古拉的心上!
她猛地抬起头,浅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剧烈的震动!一直以来,她被骄纵、被宠爱,也被寄予厚望,却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!没有人告诉她喜欢没有错,只是方法错了;没有人告诉她,她值得拥有独一无二的太阳,而不是去抢夺别人的星星!
她所有的愤怒、不甘、嫉妒,在这一刻,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,又仿佛被一种更宏大、更温暖的光所照亮、所融化。
她怔怔地看着沈清歌,看着对方那双清澈包容、仿佛能洞察一切却又毫无恶意的眼眸,看着她那平静而强大的姿态……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——是羞愧,是感激,是震撼,更有一丝懵懂的、难以言喻的……崇拜?
原来……还可以这样?
原来……我错的这样离谱?
原来……我值得更好的?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阿古拉的嘴唇哆嗦着,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,但这一次,不再是委屈和恐惧的泪水,而是混杂着醒悟、懊悔与一种豁然开朗的激动之泪。她猛地抬起袖子,胡乱地、毫无形象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和花掉的妆容,声音细若蚊蚋,却清晰可闻,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:
“对……对不起……沈…沈姐姐……我……我错了……真的错了……”
这一声“对不起”和“沈姐姐”,发自肺腑,再无半分虚假与不甘。
可汗一直紧绷的脸色,在看到女儿这真情流露的悔过与那一声“姐姐”时,骤然松弛下来,灰蓝色的眼眸中爆发出无比明亮欣慰的光芒!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,捋着花白的胡须,爆发出洪亮而畅快的大笑:“好!好!知错能改,方是我狼神子孙!好啊!”
他转向阿古拉,声音依旧威严,却带上了难得的温和:“还不快起来!好好谢谢沈小姐的教诲与宽容!”
阿古拉在侍女的搀扶下,有些踉跄地站起身。她脸上泪痕未干,妆容狼狈,翠绿的骑射服也皱巴巴的,但那双浅金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,里面洗尽了往日的骄纵与阴霾,多了几分清澈的羞愧与一种新生的、怯生生的敬意。
她走到沈清歌面前,右手抚胸,深深地行了一个蛮族的大礼,声音还带着哭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