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夫人的亲卫,用自己的骨头搭成桥,让我们这些小妖过河。”
故事代替了经文,伤痕成为了新的图腾。
孩童们用木炭在残破的竹简上,歪歪扭扭地记录下这些零碎的口述。
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命名这部注定没有结尾的史诗,便起了个最质朴的名字——《无神录》。
然而,有光的地方,必有阴影。
红孩儿一身黑衣,兜帽遮住了他那头惹眼的红发,悄然行走在这些自发形成的集会之间。
他在一处山谷的阴影里,看到一个昔日的妖将,正举着一卷《无神录》慷慨激昂:“同胞们!这上面记着的,都是神佛欠我们的血债!齐天大圣为我们砸碎了旧枷锁,现在,轮到我们用这把刀,去割断他们每一个信徒的喉咙!”
人群中,仇恨的火焰被瞬间点燃,一张张面孔因激动而扭曲。
红孩儿的眼神骤然冰冷。
他没有现身,只是指尖微弹,一缕细不可察的黑色火焰,如毒蛇般精准地窜入人群,瞬间将那妖将手中的竹简烧成一捧飞灰。
“呃啊!”妖将烫得松手,惊愕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。
一个冷冽如冰的声音,仿佛贴着每个人的耳边响起,不大,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嚣:“故事不是刀,别拿它割人脖子。”
众人骇然四顾,却找不到说话的人。
那股被煽动起来的狂热,却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,迅速冷却。
红孩儿转身没入更深的黑暗中,他第一次明白,父亲砸碎神像的意义。
英雄的遗产不该是新的仇恨,而是让更多人拥有说“不”的勇气——既对高高在上的神佛,也对蛊惑人心的同类。
如果说凡间的尝试是自下而上的萌芽,那么镇元子的动作,则是自上而下的奠基。
他召集了残存的五岳山神、四海龙王旧部,以及各地尚有实力的地仙领袖,齐聚于归墟海眼之上。
这里曾是镇压上古心魔的至凶之地,此刻却海面平静态势,只在中央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,仿佛大地睁开的一只巨眼。
镇元子没有多言,只将人参果树的一截树枝插入海眼边缘的礁石。
树枝见风即长,顷刻间化作一片高达百丈的石碑森林,碑面光滑如镜,映照出每个人的脸。
“此为‘地契碑林’。”镇元子的声音平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今日起,三界无主,万物自治。凡欲立足一方、统领一地者,皆需在此立碑,以心头血签下契约,明定权责,昭告天地。若有违背,地脉之气将自行断绝,令其疆域化为不毛之地。”
他话音刚落,便有三名过去依附于天庭的城主联名上前,其中一人高声道:“大仙!此举甚好!然则,群龙无首,必生大乱。若无统一号令,我等如何统合力量,应对那混沌深处的未知威胁?恳请大仙登高一呼,或奉大圣之名,建立新盟!”
镇元子看了他们一眼,拿起一支由归墟玄铁化成的巨笔,在最中央的第一块石碑上,亲手刻下了第一条铁律,笔锋深入石碑,金光流转:
“第一,不得以‘齐天’之名,行专断之事。”
三名城主脸色瞬间煞白。
镇元子放下笔,淡淡地扫过众人:“你们怕的不是无主,是担不起做自己的主意。”
而在凡间与仙界之间,幽冥界也做出了回应。
九幽判官,这位曾掌管生死轮回的旧臣,并未选择重建地府,而是在阳间一座被战火夷平的雄城废墟中央,设立了一方“公裁坛”。
没有牛头马面,没有阴森鬼气,只有一面巨大的水镜,和一张朴素的判官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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