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红色的火焰屏障如同潮水般退去,李威踉跄着扶住沙发扶手,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锦缎上,洇开一朵朵暗褐色的花。
周围早已一片狼藉。方才还站着的守卫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,有人被震碎的玻璃片划破了颈动脉,鲜血正顺着合金地板的缝隙缓缓流淌;有人七窍流血,眼球突出,显然是被震碎了颅骨。唯有老黑和比尔森还勉强站着,两人脸色惨白如纸,嘴角挂着血丝,看向李威的眼神里除了震惊,更多的是难以置信。
“呸!”
李威吐出一口带着焦味的血沫,血沫落在火焰中瞬间化为青烟。他掀起劲装下摆擦了擦嘴角,露出的腰腹上布满细密的血痕——那是领域被压缩时,火焰反噬留下的灼伤。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,砸在檀木扶手上晕开深色的痕迹,他贪婪地喘息着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疼痛。
这是他的火焰领域第一次被压制,那感觉就像被一头无形的巨手攥住心脏,连骨髓都在叫嚣着屈服。可当他抬眼看向圣体时,眼底的火焰却比之前更加炽烈。
“没想到人类里还有你这样的小怪物。”圣体的声音如同巨石碾过地面,低频的震动让牢笼顶部不断掉落碎石,“你有资格提问。”
李威从裤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,借着残余的火光展开。纸条边缘被火焰烤得发焦,上面用炭笔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。他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,却不妨碍他将纸条凑到眼前,声音因气血翻涌而有些沙哑:“少说那些没用的,你来自哪里?或者说,谁创造的你?”
圣体的碧绿色竖瞳眯了眯,巨大的头颅微微晃动,脖颈处的鳞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:“不知道!”
“不知道算什么答案?”李威挑眉,随手将纸条揣回兜里,指节轻叩着沙发扶手。
“不知道就是不知道。”圣体的声音陡然拔高,尾椎骨的骨刺猛地砸向地面,合金地板瞬间塌陷出个直径三米的深坑,“我自醒来,便在此处。”
李威的眉峰拧成个疙瘩。“可怜的娃又是遇到不负责任的父母,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继续问道:“第二个问题,你为什么在这里当阶下囚?”
圣体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,那笑声如同闷雷在牢笼中回荡,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它缓缓俯下身,巨大的头颅凑近李威,鼻孔中喷出的热气带着浓烈的血腥味,将李威的碎发吹得贴在额头上:“不用出去寻找猎物就能得到食物,我为何要走?”
碧绿色的竖瞳扫过倒在地上的守卫,又转向角落里的老黑和比尔森,最后落回李威身上:“你怎知被关进笼子的是我?或许是你们,只是被关在更大的笼子里而已。”
它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,如同金属摩擦:“你们自以为高高在上,用那些小聪明凌驾于众生之上。可野兽吃饱便会停止进食,你们的欲望却永远填不满!看看外面的世界吧——河流被你们的工厂染成黑色,森林被你们的战火烧成灰烬,连天空都被你们的硝烟遮蔽!”
圣体猛地张开嘴,露出两排如同弯刀般的獠牙:“你们在吮吸这颗星球的一切,终将为此付出灭族的代价!”
李威点点刚来这个世界时候空气的确很糟糕。他想起了出发前看到的景象:奴隶主阵营的飞艇在废墟上空投下燃烧弹,启元的战士们踩着变异兽的尸骸冲锋,而那些曾经清澈的河流里,漂浮着的无数尸体。
老黑和比尔森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。他们跟着圣体打过交道,却从未听过它说这样的话。那些关于世界真相的碎片,此刻正顺着圣体的嘶吼,在他们脑海中拼凑出令人胆寒的轮廓。
“第三个问题。”圣体的声音恢复了冰冷,碧绿色的竖瞳中泛起嗜血的红光,“问完,吾就要享用早餐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