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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阳如血,泼洒在黑土地连绵的垄亩间,将道旁的枯树勾勒出狰狞的剪影。
风卷着细碎的沙,打着旋儿掠过荒芜的田埂,却吹不散那座突兀立于村落边缘的道观——玄清观上空盘旋的沉沉死气。
道观的朱红大门漆皮剥落,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,门楣上“玄机娘娘”四个鎏金大字被岁月侵蚀得斑驳,边角处爬着青黑色的苔藓,像极了凝固的血痂。
“观主!黑土地的村民们到了!”
一声急促的通报打破了道观的死寂,门口的铜铃被风撞得“叮铃”作响,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一名身着灰布道袍的童子躬身立在廊下,道袍的袖口磨出了毛边,领口却沾着几点不易察觉的暗红。他的脑袋垂得极低,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,只露出毫无血色的嘴唇。
“知道了。”
殿内传来一声慢悠悠的回应,声音嘶哑如老木摩擦,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气。随着这声应答,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缓缓向内开启,门轴转动时发出“吱呀——”的刺耳声响,仿佛是地狱深处传来的呻吟。
门开的瞬间,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,呛得门口的村民忍不住捂紧了口鼻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无数暗红色的血水正从道观深处缓缓渗出,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蜿蜒流淌,在门口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洼,倒映着残阳的余晖,显得妖异至极。血水漫过门槛时,竟发出“滋滋”的轻响,仿佛在腐蚀着什么。
一名老道缓步从殿内走出,手持一柄浮尘,浮尘的柄是深黑色的,像是用某种兽骨打磨而成,尾端的白毛却雪白雪白,与他身上的道袍形成诡异的对比。他的道袍是暗紫色的,衣料考究,绣着繁复的云纹,只是云纹的缝隙间同样沾着暗红的污渍,像是干涸的血。
老道的面容枯槁,颧骨高高凸起,眼窝深陷,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瞳孔呈诡异的琥珀色,扫视着门口的村民时,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妖异。
村民们早已麻木不仁,纷纷跪倒在地,双手合十,嘴里念念有词,无非是祈求娘娘保佑,消灾解难。他们的衣着破旧不堪,棉袄上打满了补丁,脸上布满了风霜和恐惧,唯有一双双眼睛,在看向老道时,透着近乎狂热的崇拜。
老道的目光在跪拜的人群中扫过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可当他的视线落在人群边缘时,却微微一顿,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诧异。
人群中,唯有一人傲然卓立,既不跪拜,也不祈祷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像一棵挺拔的青松。他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,面容俊朗,一双深邃的黑眸如同寒潭,正平静地注视着道观内的一切,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恐惧,反而带着几分玩味。
这男子正是李威。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磅礴的气势,如同蛰伏的猛虎,虽未完全展露,却已让老道心中警铃大作。
不过,老道的诧异只持续了片刻,便迅速平复下来。他上下打量了李威一番,心中暗忖:想必是外乡来的,不知这玄清观的厉害。
看他年纪轻轻,气势却如此不凡,肉身定然极为强横,若是献给娘娘,娘娘定会龙颜大悦。这般“美味”的祭品,可是许久未曾遇到了。
想到这里,老道脸上堆起一层虚伪的笑容,手中拂尘一甩,姿态颇为潇洒,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。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:“诸位信徒,近年来妖邪横行,祸乱人间,生灵涂炭,民不聊生。此非寻常祸乱,乃是上天降罪,要清剿世间邪祟!吾等乃是玄机娘娘座下弟子,奉娘娘神谕,降临凡尘,指引迷途众生。尔等只需诚心皈依,献上供品,便可获得娘娘庇佑,积攒功德,待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