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，几刹那，喧哗不再。
乾清宫，康熙老爷子正饮醒酒茶，今天喝了不少酒，头有些发晕。
褶皱上，微微映红，显了一个词，红光满面，状态却不对，红是因为喝酒，映上去的。
梁九功在一旁，端着托盘，不止关心的问，“万岁爷，可要唤太医来?”
这几年，万岁爷可没喝过这么多酒，他有些担心万岁爷的身子。
“没事。”
知道后殿里，小胖娃娃随他阿玛回去了，康熙老爷子不由问，“鱼鱼怎么样?”
“回万岁爷，精神头好多了，听您的令，姜院判也跟着小阿哥回府了。”
“嗯，让他照顾好鱼鱼，完全痊愈了，再回来。”
这里指的是姜院判，梁九功笑的恭谨，“欸，奴才晓得了。”
听万岁爷，这样吩咐，就知是不舍得小阿哥，笑着又讲，“小阿哥可舍不得万岁爷了，在殿里收拾东西的时候，差点掉了金豆豆，得亏弘皙阿哥，哄住了人。”
“要不然水得漫了金山。”
他这话说的夸张，却正正巧，十分对康熙老爷子的意。
闻言，康熙老爷子脸上带着点笑容，又抿了一口解酒茶，瞥了一眼说美话的梁九功，没说话。
眉目的舒意，却独独露出来，带着宠溺。
他把视线放在梁九功身上，让他和自己说，小胖娃娃起来之后做了什么事?
梁九功点头，老早就了解清楚了，就备着，要给万岁爷说呐。
出声，细细讲。
梁九功还蛮有讲故事的天赋，说着当时，栩栩生动。
讲的并不夸张，能很合适的，让人带入当时的场景里，万岁爷长袍宽摆，倚在榻上，支着手听。
很仔细，听看好笑的了，点了点头。
讲几分自己的见解，也全当休息了，头也不如刚下那样晕了。
最后，康熙老爷子喟叹一声，“小不点一样，想法也是天马行空的。”
梁九功跟着夸了一句，“小阿哥稚气天真。”
康熙老爷子颔首，“嗯。”
听梁九功讲，这时说话，他脑海里，便不由浮现出来，小胖团子的形象。
圆乎乎的，短手短脚，缩在他哥哥怀里，人小却正巧占了满怀，像个糯米圆子，四仰八叉的，可爱的紧。
康熙老爷子面上浮笑。
……
又四顾，今日的天气不错，晴空万里的。
正巧康熙老爷子坐在窗前的软榻上，金灿灿的阳光在他身上，勾勒出一层金边，又因为冬季，金光浮尘，颇显佛性。
又转回来视线，在梁九功身上扫了一眼，忽的讲了一句，“今个儿真安静。”
上一刻钟还热闹喧腾，这刻，人都不见了。
他这刻，难得觉得有些孤寂了。
以前不服年龄，如今帝王，年过五十，这一刻，有些孤独了。
普通百姓如果晚年如何过的?
承欢膝下?
他仔细琢磨。
……
神色莫名，表情却不显，梁九功见万岁爷不说话了，知趣的也阖上了嘴。
不讲了。
静静在旁候着。
良久，只听，万岁爷吩咐，“摆驾南书房吧。”
康熙老爷子摆了袍子，从软榻上离开，四方步往门口走。
这个也不必唱，南书房就在乾清宫里，用不着轿撵。
梁九功应了一声“欸”，静声的小碎步，跟在康熙老爷子后面，低着头一起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