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锁骨桥的晨雾裹着血腥味,在林野转身离开时,还黏在他的袖口不肯散。身后玄机子和阿吉的讨论声渐渐被雾吞没,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符纸,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方才与郑山河隔着白雾对峙的画面——那人左手始终插在裤兜,藏着与死者一模一样的浅疤,眼神里的急躁与笃定交织,像极了握着底牌却怕被人拆穿的赌徒。
“郑山河在这扇血门之中,靠着‘信’和自己的本事占尽先机。”林野低声自语,靴底碾过桥缝里半片暗红的绸缎,那是苏九璃从死者指甲缝里找到的,绣着与阿霜袖口同款的缠枝莲。他想起方才玄机子说的话,郑山河的下属明知同伴接连死于厉鬼之手,却依旧跟着他,靠的就是那份“信”——信他能找到锁骨玉,信他能带着众人活着出去。
而自己呢?林野嘴角勾起一抹冷意。他本就不属于诡客,没有那些人对“规则”的执念与依赖,从踏入雾锁骨桥起,就像个藏在暗处的旁观者,看着郑山河散布流言、借厉鬼之手杀下属、再假意拉拢众人联手,每一步都算得精准。“这样算来,他占他的先机,我观我的全局,倒也算扯平了。”
正想着,前方雾里传来轻响,苏九璃提着裙摆快步走来,发梢沾着的雾水在颊边凝成水珠。“赵小满想起新线索了。”她递来一张折叠的纸,是玄机子根据赵小满的描述画的——纸上是半块残缺的玉佩,刻着“周”字,边缘还有道细微的裂痕,“她说郑山河的帐篷里,除了那张写着名字的残纸,还藏着个木盒,盒里就放着这么块玉佩,郑山河看它的眼神,像是在看救命稻草。”
林野展开纸,指尖抚过玉佩的裂痕:“这是陆疤爷爷当年找到的那块?郑山河把它找回来了?”
“不止。”苏九璃压低声音,目光扫过四周的雾,“赵小满还偷听到,郑山河跟下属说,‘必须先找到周巧的魂魄,不然锁骨玉没用’。玄机子推测,周巧就是二十年前失踪的人之一,现在成了雾里的厉鬼,而咱们要救的,就是被郑山河困在血门附近的周巧——他想拿周巧的魂魄祭玉,好彻底镇压其他厉鬼。”
“救厉鬼?”刚追上来的阿吉听到这话,瞬间瞪大了眼睛,手里的桃木剑差点掉在地上,“那可是厉鬼啊!赵小满说那鬼的阴气,隔着十米都能冻得人骨头疼,咱们去救它,不是送上门吗?”
陆疤随后赶到,指尖夹着的烟蒂在雾里亮了亮:“不是送上门。赵小满说,这只鬼有理智,没乱杀过人,之前杀郑山河的下属,更像是复仇。刚才玄机子算过,这鬼的实力远超咱们见过的任何诡物,陈默刚才试着用符纸探了探雾里的阴气,符纸刚拿出来就烧成了灰。”
林野的脸色沉了沉。他想起方才在桥边,隐约听到雾里传来女人的叹息声,当时只当是风声,现在想来,恐怕就是周巧的声音。“我刚才听到它说话了。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,“就一句‘二十年了,该还了’,仅仅是声音,就压得我胸口发闷,那股压迫感,比之前遇到的红衣诡还强十倍。”
苏九璃的眼神也变了:“这就是关键。玄机子说,诡客们之所以能在血门背后搞事,靠的全是‘规则’——比如之前的‘午夜梳头诡’,只要不看镜子就能躲过去;‘锁魂棺’只要不碰棺盖就没事。但周巧不一样,她的实力已经突破了规则的限制。”
“也就是说,咱们平时那点小聪明,在她面前根本没用?”阿吉哭丧着脸,把桃木剑抱在怀里,“比如我之前靠装死躲过诡物,或者陆疤姐用烟味遮阳气,在这只鬼面前,这些都不管用?”
“是这个道理。”陆疤掐灭烟蒂,语气里带着罕见的严肃,“诡客们靠规则生存,靠脑子找破绽,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这些都没用。就像你拿着小刀对付老虎,再怎么耍花样,老虎一巴掌就能拍碎你—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