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壶——壶里的人脸不见了,只剩一枚停摆的指针,但壶壁上沾着的黑色痕迹,竟慢慢聚成了张陌生男人的脸,和门板血字透出的轮廓一模一样。“是他!”陆疤的声音发涩,“上一章我在坟场西侧见过一块碎表盘,表盘里映着的就是这张脸,当时以为是幻觉,现在看,是他早就被嵌进了钟表里,现在要‘出来’找替死鬼。”
林野突然按住罗盘,罗盘指针停在了“三点十七分”,和所有停摆的钟表一样。他看向门外,敲门声还在继续,而墙角的“叩钟人”已经磕到了第十下,额头撞在零件上,竟撞下来一小块白骨,那白骨的形状,和青铜罗盘上的指针一模一样。
“我知道了,”苏九璃的声音带着哭腔,她指着门板上的血字,又指向“叩钟人”和零件棺木,“上一章夜壶里的倒转指针,不是倒计时,是‘点名’——每倒转一次,就点一个人的名字,被点到的人,要么变成‘骨针’嵌进钟表,要么变成‘叩钟人’跪着磕头,而敲门的这个,是上一轮被‘点名’却没变成‘骨针’的人,他在找我们当中的一个,替他完成‘叩钟’的任务。”
李娜突然摸向后颈的红痕,那道痕竟开始发烫,像有根针在往肉里钻:“刚才灰影抓我的时候,我听见它在我耳边说‘换你了’——上一章我碰过的挂钟,停在三点十七分,而敲门的人,他碰过的钟表,肯定也停在同一个时间。我们和他,还有‘叩钟人’,都是被同一个时间绑在一起的‘祭品’。”
“青铜罗盘能逼退它,是因为罗盘里嵌着最早的‘叩钟人’的骨头,”林野突然明白过来,他看着罗盘上缠着的红线——那红线和阿吉上一章捡的红线是同一种,“上一章挖出来罗盘时,攥着它的白骨,额头上有七个凹痕,和断碑上的一样,是最早的‘叩钟人’,他用自己的骨头做了罗盘,就是为了提醒下一队人:敲门的不是救兵,是‘催命钟’,每开一次门,就会有一个人变成新的‘叩钟人’,替他继续磕头。”
敲门声突然停了。屋外传来一阵钟表齿轮转动的声音,和上一章窗外听到的一模一样。林野猛地看向墙角,“叩钟人”已经不见了,只有那堆零件拼成的棺木还在,棺木上竟多了块碎表盘,表盘里映着的,是李娜的脸——她后颈的红痕,正慢慢变成指针的形状。
苏九璃抓起夜壶,壶壁上的陌生男人脸突然笑了,嘴角裂到耳根,露出两排金属牙:“你们以为罗盘能救你们?它是最早的‘骨针’,早就把你们的名字刻在盘上了。三点十七分一到,叩钟人磕头,敲门人进门,你们五个,要选一个人去嵌进钟表里,不然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门板“哗啦”一声被撞开,一道黑影站在门口,浑身裹着破布,破布下露着的手臂上,嵌着好几块碎钟表零件,每块零件的指针,都停在三点十七分。黑影的脸被破布遮住,只露出嘴,嘴里重复着一句话,和门板上的血字一样:“我看见你们的脸了,在表盘里,该换了。”
林野握紧青铜罗盘,却发现罗盘上的指针开始脱落,露出里面的白骨——那白骨的形状,和他自己的指骨,一模一样。上一章夜壶里映出的林氏后人的脸,突然在他脑海里浮现,他终于明白断碑上“林氏后人,代代为针”的意思——他手里的罗盘,不是救兵,是“请柬”,早就把他的名字,刻在了最前面的“骨针”名单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