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的阳光像被揉进了铅灰,懒洋洋地洒在废弃钟表厂的食堂里。主角团围坐在锈迹斑斑的铁桌旁,压缩饼干的碎屑沾着从窗缝飘进的黑絮,林野捏着饼干的手指突然顿住——他的目光掠过斜对面的女生阿欣,对方是李娜昨天救下的同伴,此刻正捧着个空搪瓷碗,对着碗底“舀”得专注,碗里明明只剩几道干涸的黑渍,她喉咙里却传出“咔嗒咔嗒”的轻响,那频率竟和远处主钟坟传来的齿轮转动声分毫不差。
“昨天阿明被齿轮卷住时,表针倒转到十二点整?”苏九璃正用指尖按压李娜的手腕,那里的表影虽被罗盘暂时压下,皮肤下仍能摸到齿轮转动的细微震动,她刻意提高声音,既在梳理线索,也在不动声色地提醒林野——阿欣的异常,不止他一人察觉。
李娜点头时,眼角瞥见阿欣的动作,伸手想去碰她的碗:“阿欣,碗空了,我这儿还有饼干……”话没说完,阿欣突然抬头,嘴角沾着几缕银白色的金属碎渣,眼神空洞得像蒙了层雾,“不空,有‘油饭’。”她张开嘴,舌尖上竟沾着片生锈的齿轮碎片,“和阿明口袋里烟盒上的味道一样,他死前说,这‘油饭’比肉香,越嚼越有劲儿。”
林野心头一沉——昨天检查阿明尸体时,烟盒上的油污是厉鬼“钟表匠”留下的“同化标记”,阿欣却将其称作“油饭”,这已是被厉鬼侵蚀到意识混乱的征兆。他刚要起身,陆疤突然用靴尖踢了踢桌下的阴影:“这东西哪来的?”
众人低头,只见铁桌底下藏着个半埋在积灰里的陶瓷夜壶,壶身裂着蛛网般的细缝,里面积着半壶黑褐色的油污,油面漂着层细碎的金属渣,壶口边缘还挂着几缕褐色头发——那发色、长度,和阿欣的头发完全一致。“早上搜食堂时,这角落明明空着。”陆疤弯腰去碰夜壶,指尖刚触到瓷壁就猛地缩回,“冰得像刚从坟里刨出来,油里还沉着硬邦邦的东西。”
阿吉蹲下身,用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油污——油底沉着枚铜制表针,针尾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VIII”,和主钟坟钟面上罗马数字“VIII”处的血痕形状完全吻合。“这表针……是从阿明那块表上掉的!我昨天见过,表针尾端就是这个刻痕!”他刚要伸手去挑,林野突然按住他的手腕:“别碰,这油污是‘引魂油’,沾到就会被厉鬼标记,阿明手腕上的表,就是被这油浸过才嵌进皮肉的。”
林野摸出张黄符点燃,扔进夜壶——符纸没烧起来,反而被油污瞬间裹住,化作一缕黑烟。烟散时,油面竟映出主钟坟的清晰倒影:阿明的尸体正僵硬地靠在齿轮上,手腕上的表针倒转到“VIII”,而齿轮间还卡着七具模糊的骸骨,每具骸骨的手腕处都嵌着块碎表,表针全指向壶底那枚“VIII”表针的方向。
“陈实说‘钟表匠’要凑齐十二具‘齿轮零件’。”林野盯着油面倒影,突然看向阿欣——她正死死盯着夜壶,慢慢抬起手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手腕,皮肤下竟凸起一道表针形状的印子,颜色和壶里的油污一样黑,“阿明是第八具,阿欣现在的状态,是第九具。这夜壶不是凭空出现的,是‘钟表匠’用来‘养零件’的容器,阿欣刚才‘舀’的,根本不是空碗,是壶里蒸发的油污凝结在碗底的痕迹。”
阿欣突然浑身抽搐,捂着肚子蹲在地上,喉咙里的“咔嗒”声越来越响,像有齿轮在她体内疯狂转动:“肚子里有东西在咬……阿明死前也喊疼,说肚子里的齿轮要把他的骨头绞成渣!”她猛地掀起衣角,小腹处竟浮现出淡黑色的钟表轮廓,表盘里的指针正倒着转,每转一圈,她就吐一口黑色的油沫,油沫里还混着细小的金属碎渣,“‘钟表匠’在我耳朵里说话,说凑齐十二具,主钟就能‘活’过来,我是第九具,下一个……很快就到了。”
“进食堂后屋搜。”林野当机立断——夜壶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