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蓝色镜光缠上脚踝的瞬间,林野猛地将苏九璃往身后拽——方才镜中棺里人偶睁眼的刹那,他余光扫到陆疤残存的半只手正往阿吉后颈探,那只手的指尖沾着和布偶眼睛同源的碎镜片,一旦触碰到皮肤,恐怕阿吉真要成镜中棺的“新棺主”。
“按计划来!”林野的声音压得极沉,这话是说给苏九璃听,也是说给那团快要融进镜光的陆疤听。此前三人敲定的计划本是林野引开镜鬼注意力,苏九璃去中岔路拆布偶身上的镜片,阿吉守着右岔路的落地镜,可此刻陆疤的“执棺人”身份暴露,计划早被镜鬼改得面目全非——所谓“独自面对”,从一开始就是镜鬼设下的坑,就等他主动踏进“引开鬼”的陷阱。
苏九璃被林野拽着往后退,罗盘指针在掌心疯狂震颤,最后竟直直指向林野的胸口。她突然想起方才布偶脚边的字:“棺主是看镜的人”,而林野方才回头看镜的次数最多,后颈那道淡青色印记已经泛出银蓝,像有镜光要从皮肤里钻出来。
“你别往前走!”苏九璃攥紧林野的手腕,指尖掐进他的皮肉,“计划是假的,镜鬼在跟着我们的推理改剧本!”
话音刚落,回廊深处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,左岔路的方向飘来股腐朽的木味。阿吉抱着胳膊缩在苏九璃身后,盯着那片晃动的镜影尖叫:“是……是那四只小鬼!”
果然,四团模糊的黑影从镜沿后飘出来,正是中岔路布偶对应的小鬼。它们没扑过来,反而围着陆疤残存的透明身影转圈,每转一圈,陆疤的身体就淡一分,而他手腕上那道疤,竟慢慢转移到了林野的手腕——和镜中陆疤的疤位置彻底重合。
“原来坑在这里。”苏九璃的脑子飞速转动,之前以为陆疤是“执棺人”,可现在看来,他不过是镜鬼的“递棺人”。镜鬼真正的目的,是让陆疤把身上的“棺主印记”转给林野,毕竟林野是第一个主动提出“独自对抗”的人,这种“主动赴险”的心思,恰好成了镜鬼钻空子的缺口。
就在这时,右岔路的落地镜突然炸开,碎片飞溅中,一道黑色身影猛地窜出来,竟直直撞向那四只小鬼。苏九璃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缩——是沈明,那个在血门入口处消失的神秘人,也是他们之前推测的“第五只鬼”。可此刻的沈明,手里攥着块沾血的镜片,正将一只小鬼按在镜墙上,镜片贴在小鬼虚影上时,小鬼发出刺耳的尖啸,身体瞬间淡了大半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林野警惕地盯着沈明,手腕上的疤还在发烫,他能感觉到有股力量正拉着自己往镜墙靠,“你到底是鬼是……”
“先别管我!”沈明打断他,又摁住一只扑过来的小鬼,镜片再次贴上,“这四只小鬼靠‘人的执念’活,你越想‘独自扛’,它们越能借力!”他说话间,第三只小鬼已经绕到林野身后,虚影化作只冰冷的手,猛地掐住林野的脖子。
林野瞬间被扼住呼吸,双脚离地,后颈的银蓝印记越来越亮,左岔路的方向传来棺木移动的“吱呀”声——镜中棺要“收棺”了。阿吉吓得瘫在地上,陆疤的身影已经只剩半只手,那只手正指着林野的后颈,像是在提醒什么。
苏九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她死死盯着掐住林野的那只鬼手,突然注意到鬼手的指缝间夹着片碎镜,碎片映出的不是小鬼的脸,而是林野自己的表情——是方才他说“要独自面对”时的决绝。
“我知道你的弱点了!”苏九璃突然大喊,声音穿透小鬼的尖啸,“你根本不是靠执念活,你是靠‘镜中执念’活!你掐着林野的脖子,其实是在看他镜中的样子,看他那副‘想保护别人’的执念!可你忘了,镜中的执念是反的——林野想保护我们,镜中他的执念就是‘怕保护不了’,你靠着这股反执念借力,可一旦没人看镜,你就没力气了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