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杂物间的油痕还凝着两张人脸轮廓,林野看着方嫂瘫坐在油垢里发抖的模样,手里攥着的镇邪铃突然停止了发烫——铃身刻脸上吸附的腐油正慢慢褪去,露出底下淡青色的铜锈,像在暗示“留着饲者还有用”。苏九璃用镊子夹起铁皮盒里那张泛青的人脸皮,凑近闻了闻,腐油味里掺着丝极淡的铜锈气,和铜镜内芯的味道完全一致。
“放了她。”林野突然开口,声音压过方嫂的哭声,“她知道油鬼藏备用登记单的地方,杀了她,不仅会招厉鬼,还会断了找单的线索。”老沈被阿吉和小冯看得死死的,听见这话,原本垂着的头猛地抬起,眼里满是难以置信;李姐攥着登记单的手松了松,碎花裙裙摆上的油印被风吹得微微晃动,像是在认同这个决定。
方嫂愣了半天,才敢慢慢从地上爬起来,袖口沾着的油垢蹭在墙面上,留下道歪歪扭扭的痕迹,刚好和之前“脸痕对视”的油缝接上。“备用单……藏在101房铜镜后面的墙缝里,”她声音发颤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的油垢,“油鬼说……墙缝里灌了腐油,只有饲者的血能让油凝固,取出单子……”
这话让众人心里一沉——之前经理说“铜镜藏着记脸人的名字”,现在看来,铜镜不仅藏名字,还藏着破局的关键。林野示意阿吉盯着方嫂,自己则和苏九璃往101房走,走廊地面的腐油痕比刚才更稠了,踩在上面能感觉到鞋底被油粘得发紧,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油虫在往鞋缝里钻。
回到大厅时,老郑已经在角落支起了小煤炉,煮着从杂物间找到的压缩饼干。众人围坐过去,刚拿起饼干,就听见墙里传来“滋滋”的声响——嵌在墙里的空脸突然睁开眼睛,瞳孔里映出的不是众人的身影,而是团翻滚的褐红油雾,油雾里隐约有无数只小手在抓挠,像是要破墙而出。
“不对劲。”苏九璃咬了口饼干,突然放下手里的水壶——壶口沾着的水珠滴在地上,刚碰到油痕就瞬间被吸干,油痕表面泛起层细密的泡沫,像在“消化”水珠,“油鬼的杀意变重了,之前只会盯着填脸人,现在连无关的水珠都要吸,说明它在‘进化’,每多过一个时辰,腐油的吸附力就强一分。”
阿吉突然“啊”地叫了一声,手里的饼干掉在地上,刚碰到油痕就被裹住,饼干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、融化,最后变成一滩油泥,油泥里慢慢聚成张小小的人脸,正是之前消失的房客赵鹏的模样。“它连食物都要‘吞’!”阿吉的声音发颤,“再拖下去,我们是不是也会像饼干一样,被它化成油泥?”
林野捡起地上的油泥,指尖沾着的腐油比之前更烫了,凑近闻,能闻到丝极淡的血腥味——是方嫂刚才抠掌心时渗的血,被油痕吸了进去。“它在‘养油’,”他将油泥放在煤炉边烤,油泥瞬间冒起白烟,烟里裹着的人脸轮廓变得清晰,“每吞一样东西,腐油的浓度就高一分,等浓度够了,就能冲破经理的双色制衡油,直接吞掉我们的脸和油。”
饭还没吃完,大厅东侧的阴影里突然传来“咔嗒”一声轻响——是经理陈默的黑皮鞋踩在油痕里的声音。他还是穿着那身笔挺的西装,袖口的双色油痕比昨天更宽了,黄红两色的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互相侵蚀,像是平衡快要撑不住了。
“你们放了饲者。”经理走到煤炉旁,目光落在方嫂身上,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,“胆子不小,就不怕她再给油鬼递消息?”
林野站起身,手里攥着烤干的油泥:“她知道备用登记单的位置,我们需要她。”他盯着经理袖口的油痕,“油鬼在进化,你的制衡油快撑不住了,对吧?你之前说‘铜镜藏着记脸人的名字’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经理没回答,反而弯腰捡起地上的油泥,放在鼻尖闻了闻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:“腐油里掺了‘怨脸血’,老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