掺着细小的油珠,凑在一起竟是个“油”字。他把三张登记单排开,油珠拼出的字连起来:“灶空,镜满,人缺”。“‘油鬼’在催经理补油,老掌柜在催经理补脸,”他站起身,目光扫过剩下的房客——加上他们四个,只剩五个人了,“再这样下去,不用等凑够八张脸,我们都会被‘油鬼’吸成干尸。”
苏九璃把镊子上的油垢放在登记单的油印上,两者竟瞬间融在一起,油印里慢慢浮现出厨房灶台的轮廓。“现在有三个问题必须解决。”林野的声音沉得像浸了油,他伸出三根手指,每根手指都沾着点从登记单上蹭来的油珠。
“第一,厨房灶台上到底少了什么?”他指着油印里的灶台,“登记单上的‘灶空’,肯定是‘油鬼’的源头少了关键东西——经理藏在灶里的,到底是能制衡‘油鬼’的东西,还是给它补油的东西?”
第二根手指落下,油珠滴在速写本里油画的椅背上:“第二,为什么消失的房客是‘脸没油在’,而死在大厅的是‘油没脸在’?”他看向陆屿,“你画里的八把椅子,五把贴了人脸(消失的房客),三把空着(大厅死者),‘油鬼’和老掌柜在挑‘喂食’的类型,它们挑人的标准是什么?”
第三根手指抵在黄铜钥匙上,睁眼人脸的嘴角突然沾了点油珠:“第三,经理给的钥匙,到底是开101房铜镜的,还是开厨房灶台的?”他看向厨房门,门缝里的腐油味越来越浓,“他说‘铜镜只能在子时看’,却没说子时前,‘油鬼’会从灶里出来——钥匙柄的睁眼人脸,是不是在提醒我们,子时前必须找到灶里的东西?”
剩下的房客都围了过来,脸色个个惨白。陆屿突然指着速写本的最后一页,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油痕,画着个闭眼的人脸,嘴角沾着点褐红色的油,正对着厨房门的方向。“‘油鬼’在灶里等我们……”他的声音发颤,“经理划的线破了,它要亲自来挑‘补油’的人了。”
林野攥紧钥匙,指节泛白——厨房门后的卡壳声还在响,像是“油鬼”在用油垢磨着门栓,而101房的方向,隐约传来铜镜碰撞的轻响,子时的钟声,就快敲响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