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门推开的瞬间,油香混着腐腥的热气扑面而来,林野攥紧铜碗,碗里的尸油突然泛起涟漪——油面映出的不再是四人身影,而是饭堂里十几张歪扭的木桌,桌沿渗着油亮的水渍,水渍里浮着模糊的人脸,眼睛是两个黑洞,正盯着门口。
周老太飘在最中间的桌边,指甲盖泛油的手按在木椅上,椅面水渍瞬间映出她的倒影:没有脚,裙摆浸在油里,像团化不开的黑墨。“坐下吃饭。”她开口时,嘴角淌下油珠,滴在桌面水渍里,水渍里的人脸突然齐齐咧嘴,露出沾油的牙,“不吃‘迎客饭’,走不出这尸油旅馆。”
经理端着铁盆从后厨出来,铁盆里“饭菜”黑乎乎的,浮着层油花,油花里裹着细长发丝——和林野铜碗底嵌的发丝一模一样。他把盆往桌上一放,油汁溅在水渍里,水渍里的人脸突然尖叫起来,声音细得像蚊子哼,却扎得人耳膜发疼:“各位放心,这是槐树根炖的,补魂。”
林秀攥着碎镜,镜面油光突然晃了晃——映出铁盆里的“树根”根本是截发黑的指骨,指甲盖泛着油光,和周老太的指甲分毫不差。她刚要惊呼,苏九璃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她,递去个眼神:别声张,看桌面水渍。
林野盯着自己面前的水渍,油面里映出的不是自己,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,胸口别着“医生”徽章,正举着针管往自己胳膊上扎,针管里的液体是油亮的黄色——是上次老宅子见过的“尸油针”。他突然想起红门上的第一个提示“油不沾棉,灯无倒影”,悄悄掏出那张浸过尸油的残页,往水渍上一放:残页没沾油,反而把水渍里的人影“吸”了进去,油面瞬间平静,只剩层泛光的油膜。
“原来水渍是‘映魂油’,残页能镇住。”林野小声对苏九璃说,刚要把残页收回来,周老太突然飘到他身边,指甲盖快戳到他的脸:“小伙子,怎么不吃?嫌我的饭不好?”
油香裹着腐腥气扑过来,林野胃里一阵翻腾,却强装镇定:“我……我胃不好,等会儿再吃。”他把残页悄悄塞给阿吉,“你也别碰饭菜,用这个挡油邪。”
阿吉赶紧把残页攥在手里,刚攥紧,就觉得手心发烫——残页上的油珠突然滚起来,映出他身后的水渍里,正爬着个小小的人影,是他妹妹的模样,举着块糖,喊他“哥哥”。阿吉眼圈一红,刚要伸手去碰,苏九璃赶紧拉住他:“是怨魂引你!你一碰,就会被拉进水渍里,变成‘油客’!”
阿吉猛地回神,手心里的残页“滋啦”一声,水渍里的小人影消失了,只剩层油膜。周老太盯着阿吉手里的残页,眼睛里渗出油珠:“你们倒聪明,找着‘镇油符’了。”她没再逼众人吃饭,转身飘进后厨,油珠滴在地上,留下串歪扭的脚印。
经理见状,赶紧打圆场:“各位慢用,我先带你们去房间休息,明天一早去油客房。”他引着四人往二楼走,楼梯扶手沾着油垢,握上去黏得像胶水,每走一步,楼梯板就“吱呀”响,像是有东西在底下啃木头。
到了二楼,经理指着房间门:“林先生和苏小姐一间,林小姐和阿吉先生一间。”
“啥?!”阿吉跳起来,“我跟林秀一间?她镜子里总出鬼!我跟林野换!我跟林野睡!”
林野刚要开口,苏九璃拽了拽他的胳膊:“别换,房间分配是线索,我们俩一间方便查。”林野点头,转头对阿吉说:“忍忍,林秀的镜子能预警,跟她一间安全。”
阿吉哭丧着脸被林秀拽走,走前还冲林野挤眉弄眼,嘴型比着“加油”,惹得苏九璃忍不住笑出声。
经理带着林野和苏九璃到最里面的房间,房门刻着“油”字,门把手沾着油渍,映出两人扭曲的影。经理开门时,突然意味深长地说:“晚上别擦床头的水渍,也别关灯——灯灭了,‘油客’就来陪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