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室的烛火已燃至过半,灯花轻轻爆了一声,在案几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罗恩盘膝坐在蒲团上,身前摊开的不再是草药图谱,而是一叠叠标注着“密”字的卷宗与麻纸——有的是官方机构送来的加密情报,边角盖着银色的“异人管理总局”印章;有的是江湖渠道传来的口信记录,字迹潦草,还沾着山野的泥点;还有几张手绘的简图,标注着某地曾出现过的可疑异术波动,线条旁用炭笔写着“疑似耀星社踪迹”的小字。
他指尖捏着一枚通透的玉符,这是官方机构特制的联络符,注入一丝真炁便能激活专线。之前静养时,他已通过这枚玉符,与异人管理总局的负责人通了三次密信——第一次询问耀星社近半年的活动轨迹,第二次调取了甲申之乱前与无根生相关的旧卷宗,第三次则委托对方留意各地异术异常事件。此刻案头最厚的一叠卷宗,便是总局送来的反馈:里面夹着各地分支机构上报的简报,有江南水乡曾出现过的淡紫色雾气(与之前战场诅咒气息相似),有西北戈壁发现的无人营地(遗留的符纸带着耀星社特有的纹路),还有岭南密林里村民目击的“能凭空消失的黑衣人”。
“还是太零碎了。”罗恩轻轻叹了口气,指尖划过一张简报,纸上“无根生”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出来,旁边标注着“近三年无明确踪迹,仅甲申之乱期间有三次目击记录”。他想起之前在孤峰之巅见到的那道身影,对方眼底的平静与嘴角的淡笑,此刻想来更显诡异——一个能搅动异人界风云的人,怎会彻底隐匿?是在暗中布局,还是在等待某个时机?他将这些零碎的情报按地域分类,用墨笔在简图上勾勒出疑似的活动范围,最终在地图中央画了个圈——那是几处踪迹的交汇点,虽暂无实证,却隐隐透着一股被刻意引导的痕迹。
除了官方渠道,他还激活了战前留下的江湖关系网。那些曾在他救治点得到过帮助的江湖人——有开着“平安栈”的掌柜(曾被他救下过被毒镖所伤的儿子),有游走各地的货郎(曾在战乱中靠他的“生命之雨”保住了整条商队),还有隐于市井的算卦先生(实则是前朝异人间的情报传递者)——此刻都成了他的“眼睛”。他们传递情报的方式格外隐蔽:有的将消息写在纸条上,藏在药箱的夹层里;有的通过茶楼里的“暗号茶”(茶梗的摆放方式代表不同讯息);还有的干脆托人带来口信,只说“某地近日不太平,有穿灰衣的人在打听孩童的下落”。这些零散的信息虽不及官方卷宗详实,却更贴近江湖底层,偶尔能捕捉到官方遗漏的细节——比如有货郎提到,曾在西南山道见过一群灰衣人,腰间系着黑色腰带,腰带上绣着“耀”字,行动时悄无声息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烛火又跳了跳,罗恩将耀星社的卷宗推到一旁,伸手取过另一叠更薄的纸——上面记录的是战乱孤儿的信息。最上面一张,写着“西部祁连山,落云阁林砚、苏晚夫妇,育有一子,未满周岁,夫妇二人战后隐于山村,恐因门派背景遭人觊觎”,旁边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襁褓图案,是他之前听救治过林砚的弟子提起时,特意记下的。往下翻,是“中原徐镇,徐山河之女徐念,五岁,父善强化,曾护乡邻,恐遭仇家报复”,这张纸上还沾着一点墨迹,是他想起徐山河当年挡在乡邻前的模样,下意识攥紧笔杆蹭上的。最底下一张,只写着“张怀义一脉,后代待查,需留意其隐匿方向,避免重蹈覆辙”,字迹格外用力,纸背都透出了印痕——他清楚张怀义的过往,也知道其后代在原着中的坎坷,此刻多一分留意,或许就能少一分危险。
指尖停在“徐念”的名字上,罗恩的思绪飘回了甲申之乱时的徐镇——那时徐山河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,毒斑已经蔓延到腰间,却还在念叨“我女儿还在家等我”。他想起徐念当时躲在乡邻身后,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,手里还攥着一个布偶。若是没人护着,这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