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起,压低声音说话,手挡在嘴前,唾沫星子溅在面前的茶杯沿上:“听说了吗?东边那个吕家,在密室里炼禁忌之术呢,据说已经囤了能毁半个城的法器,就等时机到了动手。”客栈里,住店的旅人趁着熄灯前的间隙,用袖口遮着脸,只露出一双眼睛,偷偷传着消息:“我听我表哥说,各大门派私下里结盟了,三一门、青云阁都在列,就等一个由头,把那些散修和小门派都收了。”甚至有更离奇的说法,在市井间悄悄流传:“你看最近的天,炁象不对啊,云层里总裹着股黑炁,怕是要出能颠覆异人界的大妖,到时候咱们这些小角色,连躲的地方都没有。”可这些流言再热闹,也没人真的付诸行动——没人去查证吕家的密室,没人去试探门派的结盟,甚至没人敢在公开场合议论这些说法,所有人都只是在暗处交头接耳,像一群盯着猎物的狼,明明眼里满是贪婪与警惕,却偏偏按兵不动,只等着某个看不见的信号响起,再扑上去分食猎物。
这不是和平。是暴风雨来临前,那最诡异、最压抑的宁静。像是整个异人界都在屏住呼吸,所有的势力都在暗中积蓄力量——门派的熔炉里,兵器正淬着最后一遍火,火星溅在炭灰里,映得铁匠的脸通红;世家的密室里,修行者的炁功运转到极致,周身萦绕的炁像团旋转的雾,连空气都被搅得微微震颤;藏在暗处的探子,把打探到的消息写成密信,用蜡封好,趁着夜色送到主子手里,信上的字里行间都透着紧张。每个人都清楚,这平静撑不了多久,就像紧绷的弦,总有断的那一刻;等那根看不见的弦一断,所有积攒的疯狂、贪婪、仇恨,都会像决堤的洪水,从暗处涌出来,一次性倾泻在异人界的每一个角落,把原本就动荡的江湖搅得天翻地覆。
三一门的山崖边,罗恩站在一块被风蚀多年的岩石上。岩石的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纹路,像是被刀刻过,又被雨水冲刷得模糊,他的靴子踩在上面,能感觉到粗糙的质感。衣角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,他身上那件粗布门派服,是去年师傅亲手缝的,袖口已经磨出了细毛,风灌进去时,带着凉意贴在背上,却让他格外清醒。他望着远处的天空,那片本该是春日湛蓝的苍穹,此刻被沉郁的铅灰色云层压着,云层里还掺着淡淡的暗紫色,像一块浸了墨的布,低得像是要贴到山尖上,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,仿佛下一秒就要砸落下来。
风里带着股淡淡的土腥味,还混着远处山林里腐叶的气息,更让他心悸的是,空气里还藏着若有若无的、属于炁功运转的细微波动——那不是某一个人的炁,而是无数股炁拧在一起,像一张无形的网,撒在山川河流之间,又像地底奔涌的岩浆,在平静的地表下翻滚,随时可能冲破地壳,喷涌出滚烫的火焰。罗恩微微皱起眉,抬手放在身前,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炁绕着他的手腕打转,皮肤上传来细微的麻意,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。
这种宁静,比他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厮杀都更让人心悸。厮杀时,刀光剑影里还有拼杀的热血,有胜负的分明,哪怕受伤流血,心里也有股豁出去的劲;可现在,这死寂里藏着的是未知的恐惧,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,是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压抑——你不知道敌人藏在何处,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动手,不知道这场风暴会卷走多少人。罗恩能清晰地感觉到,体内的炁也不由自主地加速流转,从丹田处顺着经脉游走,每经过一处穴位,都带着细微的震颤:合谷穴跳得厉害,像是有颗小石子在里面撞;膻中穴发紧,连呼吸都跟着沉了几分;手腕的内关穴微微发烫,那是他平日里练剑时最常用力的地方。这是身体在本能地回应着冥冥中的危机,像是预见到了即将撕裂苍穹的雷霆,提前做好了应对的准备。
“要来了……”罗恩低声自语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他抬手按在胸口,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,节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