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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后,他重新睁开眼。眼中的凝重更甚,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困惑,他薄唇轻启,低声自语,声音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的夜色,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讶异,连语气都微微发颤:“罗恩……竟真的突破了?这气息……如此陌生,却又透着蓬勃的生机,与旧法逆生截然不同,简直判若云泥,如同寒冬与暖春的差距。”
他清晰地记得,旧法逆生的气息,带着一股冰冷的侵蚀感——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,刮过裸露的肌肤,带着刺骨的寒意,每一缕炁息都透着“重炁化、轻肉身”的偏执,仿佛要将修行者的肉身视为桎梏,一点点剥离、摧毁,最终只留下纯粹却脆弱不堪的炁体。那气息是孤绝的,是冰冷的,是与自然相悖的,如同沙漠中的孤烟,孤独而绝望。
可此刻,从三一门方向传来的气息,却完全不同。那气息如同春日里破土的新芽,温润而鲜活,每一丝炁息都与天地自然紧密相连——像是山间的清泉,带着草木的清香;像是林间的微风,裹着泥土的芬芳;像是崖边的春藤,带着顽强的生机。修行者的炁息与脚下的大地、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,透着“性命双修”的和谐与圆满,温暖、厚重,充满了生命力,绝非旧法逆生那条“断头路”能孕育出的境界,甚至连想都不敢想。
“逆生三重……那条被无数先辈认定、走了数百年都走不通的断头路,竟然被他走通了?”无根生再次低语,指尖的铜钱转动速度渐渐变慢,甚至有些滞涩,仿佛连铜钱都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困惑,“不,不对……这不是走通了旧路,更像是……在断头路的尽头,凭着一己之力,硬生生拐上了另一条全新的路,一条从未有人踏足过的路。”
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,眉头蹙得更紧了些,额间的蹙痕也比之前明显了几分。纵横异人界多年,他见过无数奇人异事:有人能以血为媒,召唤阴神降世;有人能以气御物,移山填海易如反掌;甚至有人能逆转光阴,短暂回溯过往,改变既定的结局。可他从未见过,有人能凭一己之力,将一门传承数百年、功法体系早已固化如同顽石的根本大法,从根源上扭转方向——如同在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上,仅凭一双手,硬生生凿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门,这等魄力与能力,简直闻所未闻。
他脑海中闪过对罗恩过往的零星认知:早年的罗恩,在异人界以“固执”闻名,甚至有人私下称他为“老顽固”。他对旧法逆生的执念深入骨髓,曾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驳斥“逆生需改”的论调,言辞犀利,态度坚决,甚至因门下弟子提出“优化功法细节”的想法而大发雷霆,将那名弟子罚去面壁三月。在无根生看来,这样一个被旧法“困住”、思想固化如同顽石的人,本该在那条断头路上走到黑,要么走火入魔爆体而亡,要么因无法突破而黯然退隐,绝无开辟新路、逆天改命的可能。
可现实,却给了他重重一击。那个他眼中“固步自封”的罗恩,不仅突破了,还走出了一条全新的路,这简直像是在告诉他,黑可以是白,白可以是黑,颠覆了他对罗恩所有的认知。
“罗恩……你究竟做了什么?”无根生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探究,如同鹰隼锁定猎物,指尖的铜钱彻底停了下来,正面朝上,那模糊的纹路在月色下泛着幽幽微光,仿佛在呼应他心中的困惑,“没有外力相助,没有上古秘法传承,更没有名师指点,你竟能凭一己之力,扭转数百年的功法根基?是绝境中的顿悟,还是藏了多年的后手,一直未曾显露?”
他越想越觉得有趣,原本凝重的眼神中,渐渐燃起了浓厚的兴趣,黑眸里像是点亮了两簇小小的火焰,连呼吸都微微加快了几分。在他看来,异人界就像一潭沉寂了太久的湖水,平静得有些乏味,甚至有些死气沉沉,各方势力按部就班,功法传承一成不变,早已没了当年的波澜壮阔。而罗恩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