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赶路途中,罗恩愈发清晰地感知到,一股无形的暗潮正在异人界的深处悄然涌动,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清晨时分,他路过一处依山而建的驿站,驿站外的老槐树下,几个赶马的镖师正围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铁锅喝粥,粗糙的手掌捧着粗瓷碗,脸上满是疲惫。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的镖师放下碗,抹了把嘴,低声叹道:“最近这江湖,邪乎得很!昨天我们在黑松岭歇脚,看到一群武当弟子,背着‘太极剑’,脚步匆匆,一个个脸色紧绷,不像是下山历练,倒像是在搜山找人!”另一个年轻些的镖师立刻接话,声音压得更低:“何止武当!我表哥在洛阳镖局当差,说前几天看到少林的武僧进城,清一色的‘方便铲’,足有二十多个,说是‘云游化缘’,可那架势,分明是要动手!”
正午时分,他在一条湍急的江边歇脚,江水浑浊,裹挟着泥沙奔腾而下。忽然,一艘乌篷船从上游顺流而来,船身狭长,船篷用厚重的黑布遮盖,只露出几个身着唐门灰布劲装的弟子身影。他们神色凝重,腰间别着“暴雨梨花针”的暗器囊,双手紧紧扶着船舱里的木箱——木箱上贴着唐门特制的“加急”封条,封条上的火焰纹印章鲜红刺眼,显然是在运送极为重要的物资。船行至江心时,一个弟子掀开船篷一角,警惕地扫视着两岸,目光如电,直到确认无异常,才又迅速放下船篷,船身继续朝着秦岭方向疾驰而去。
傍晚时分,他翻越一座名为“鹰嘴崖”的山峰时,忽然察觉到几道不同的灵气波动从头顶掠过——那波动各不相同,却都带着明显的“异人气息”:一道清冽如松,带着龙虎山符箓特有的檀香,显然是符箓派弟子;一道腥涩如腐叶,夹杂着苗疆蛊虫独有的气息,应是苗疆巫蛊传人;还有一道诡谲如暗影,灵气忽强忽弱,带着全性异人的桀骜与阴鸷。这些气息如同散落在棋盘上的棋子,虽暂时分散,却都朝着秦岭方向汇聚,如同被无形的引力牵引。
更让他心惊的,是天象的异变。原本晴朗的天空,近来总是被一层淡淡的铅灰色乌云笼罩,阳光穿透云层时,会被过滤成昏黄的色泽,如同蒙尘的铜镜;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,那是只有修为高深者才能感知到的“劫气”,如同暴风雨前的沉闷;每到夜晚,星辰的排布更是变得紊乱——北斗七星的斗柄微微倾斜,原本明亮的“天枢星”黯淡了许多,而代表“刀兵”与“动荡”的火星,却亮度远超往常,如同一只赤红的眼睛,在夜幕中窥视着人间,无声地预示着一场浩劫即将降临。
罗恩心中了然,这绝非巧合。无数条命运的丝线,正以秦岭为无形的焦点,悄然交织汇聚:那些怀揣着“打破门派壁垒”理想的年轻弟子,正背着行囊,踏着崎岖山路奔赴而来;那些觊觎未来“八奇技”的邪道人物,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豺狼,在暗处窥探;那些试图维护旧秩序的名门正派,已察觉出一丝不对劲,开始暗中调动人手;还有那个神秘莫测、一手搅动风云的无根生,如同棋局的操盘手,正隐藏在幕后,等待着所有棋子落位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,一场足以席卷整个异人界的风暴,早已在无声中酝酿,只待一个契机,便会轰然爆发。
他停下脚步,立在鹰嘴崖的顶端。夕阳的余晖如碎金般洒在连绵的群山上,将秦岭的轮廓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,可那层笼罩在山脉上空的阴霾,却丝毫未被驱散,反而在暮色中愈发浓重。他望着远方秦岭深处翻涌的云雾,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,如同打翻了五味瓶——有对即将到来的变局的忐忑,仿佛能听到命运齿轮转动的“咯吱”声;有对那些年轻理想主义者的惋惜,他们怀揣着最纯粹的信念,却不知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;更有对“改变历史”的深深犹豫,如同站在悬崖边,既渴望伸手拉住坠落的人,又恐惧被命运的惯性一同拖入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