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咬着牙不肯开口,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。魁梧汉子见状,眼底凶光更盛,抬脚便要往老农胸口踩去。
另一边,山羊胡已不耐烦地伸手去扯少女的衣襟,粗粝的手指刚碰到布料,便被妇人死死拦住。“大人饶命!”妇人跪爬着上前,额头磕在地上,砰砰作响,“她才十五啊!还是个孩子!要粮食、要银钱,我们都给,求您放过她!求您了!”
“放过?”山羊胡嗤笑一声,三角眼眯成一条缝,指尖的毒针晃了晃,绿光在阴影里格外刺眼,“你当老子缺你那点破粮食?这小娘子模样俊,皮肤嫩,带回去给兄弟们乐呵乐呵,比你这堆破银子金贵多了!”
说罢,他手腕猛地一扬,三枚毒针中的一枚,便如流星般朝着妇人的手臂射去!妇人只觉手臂一麻,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,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,她惨叫一声,瘫倒在地,再也无力抱住女儿。少女吓得哭声都噎住了,脸色惨白如纸,只能眼睁睁看着山羊胡的手再次伸来。
流寇的狂笑、村民的惨叫、房屋燃烧的噼啪声、孩童的呜咽声,此刻全都搅在一起。风卷着血腥味、焦糊味、还有毒针的腥气,一股脑地扑进众人鼻腔,让这方本该充满烟火气的村落,成了活生生的人间炼狱。
三一门的弟子们早已看得目眦欲裂,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,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捏碎剑柄。几个年轻弟子气得浑身发抖,呼吸都变得粗重,若不是还记着规矩,早已拔剑冲了上去。陆瑾更是气得胸膛剧烈起伏,玄色长袍下的肩膀微微颤抖,腰间的佩剑不知何时已隐隐出鞘半寸,雪亮的剑刃映着他眼底的怒火,却还是强压着冲动,目光灼灼地投向身旁的主角——那是他们此行的主心骨,是此刻唯一能逆转这地狱惨状的人。
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主角身上,连马背上的骏马都似感知到气氛的凝重,渐渐收了嘶鸣,只偶尔甩动一下尾巴。
罗恩勒着马,指尖轻轻摩挲着缰绳上的缠绳,那缠绳本是温润的棉麻质地,此刻却似带着刺骨的寒意。他望着村里的惨状,眼底的平静渐渐碎裂,取而代之的是如深潭般的冷意,那冷意不是愤怒的狂暴,而是沉淀到极致的决断。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,他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般,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:“陆瑾,带五个弟子去清理杂兵,记住,优先保护村民,别让流寇再伤了无辜。”
“是!”陆瑾几乎是吼着应下,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。他猛地拔出佩剑,“唰”的一声,雪亮的剑刃划破空气,映着头顶的日光,划出一道刺眼的弧光。“三一门弟子听令!随我冲!”
话音未落,他已翻身下马,玄色袍角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,足尖点地时,地面微微凹陷,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村口。五个弟子紧随其后,他们手中的长剑出鞘声整齐划一,“锵锵”几声,剑气破开空气,带着破风的锐响,朝着那些正在施暴的流寇扑去。
一个正扛着陶罐往马背上放的流寇,刚转头看到冲来的陆瑾,还没来得及呼喊,便被陆瑾一剑挑飞了弯刀。“啊!”他惨叫一声,手腕处鲜血淋漓,踉跄着后退几步,却被身后的弟子补上一剑,膝盖一软,“噗通”跪倒在地,再也动弹不得。另一个正揪着孩童头发的流寇,见势不妙想要逃跑,却被剑气划伤了小腿,重重摔在地上,瞬间被弟子们围了起来。
罗恩则依旧立在原地,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村落中央那两个周身有炁息流动的领头人。他缓缓翻身下马,月白袍角在风中轻轻拂动,动作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。指尖微微一动,一缕淡青色的炁息便悄然凝聚,那炁息如细流般缠绕在指腹,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。他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,只有即将出手的沉静——这两个恃强凌弱的异人,今日,便是他路见不平、拔剑相助的第一个靶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