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食盒“咚”地一声撂在石桌上,震得盒盖掀开,露出里面几块干硬粗粝的饼子,与往日精致的灵膳天差地别。
“吃吧。”李凡斜着眼,语气硬邦邦的。
洛红雪缓缓睁眼,目光先落在那饼上,顿了片刻,才移向李凡,静默无声。
那眼神太静,太沉,不像个跌落尘埃的废人,倒像是在冷眼旁观一场拙劣的戏。
李凡被她看得心头火起,一股被轻视的羞恼猛地窜上。
她都这地步了,凭什么还敢这样看他?
“看什么看?”他声音陡然拔高,尖利得有些失真。
见洛红雪仍然无动于衷,李凡有些发忪,留下一句狠话离开。
过了几日,李凡到底按捺不住,再次壮着胆子摸到陆昆仑清修的大殿外。
昆仑宗修士,哪怕是九位脉主强者,都是轻易到不了这大殿的,而他因着向圣子汇报洛红雪的消息,可以直入此地。
走在路上,李凡都仰着头,斜眼看人,觉得身份无形中高人一等。
随后,他远远瞧见大殿,门前有值守的弟子,气息强大。
李凡忙整了整衣袍,挤出一副最谦卑的笑脸,小步快跑上前,对着一位面熟的弟子躬身:
“师兄,叨扰了。
小弟李凡,照料梅院那位,有要事需向陆师兄禀报,不知可否……”
那弟子斜眼瞥他,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,直接打断:
“圣子正在静修,吩咐不见外人。”
李凡心里一沉,静修?
先前来时分明没有这种情况。
他急道:“只需片刻,或劳烦师兄通传一声。”
“通传?”那弟子嗤笑一声,音量拔高,引得另一名值守也侧目看来:
“李凡,你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?圣子日理万机,岂会一直惦记一个无关紧要的废人?”
废人二字像针一样扎进李凡耳中,他脸色霎时惨白。
“行了。”那弟子不耐烦地挥手驱赶:
“早跟你的杂役峰通过气了,赶紧滚回去!
圣子有令,梅院之事不必再报,别再来碍眼,你此后也过不来!”
这话如同冰水泼头,浇得李凡浑身透凉。
他僵在原地,脸上红白交错,羞耻、恐惧、被彻底抛弃的茫然席卷而来。
在两名值守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下,他几乎落荒而逃。
一路走去,只觉得所有路人的视线都钉在他背上,满是嘲讽。
待失魂落魄地回到杂役峰,这种感觉更甚。
曾经,因着那层为上面师兄办事的模糊光环,即便只是个杂役,他也觉得已经与其他杂役不是一个世界。
连筑基弟子见了他都会客气打招呼,执事同他说话也带着三分斟酌。
可如今……
“哟,这不是李凡师兄吗?
怎么屈尊降贵回我们这穷酸地儿了?”阴阳怪气的声调陡然响起。
“还能为什么?肯定是叫人用完了就扔了呗!”
“啧啧,还以为攀上高枝了,原来这么快就掉下来了?”
“狐假虎威的东西,活该!”
窃窃私语与明目张胆的嘲讽从四面八方涌来,那些曾满是羡慕或巴结的眼神,此刻只剩下幸灾乐祸与落井下石。
甚至有人仗着修为高,故意在他经过时狠狠撞上他的肩膀。
李凡死死低着头,拳头紧攥,指甲掐进掌心,巨大的心理落差几乎将他压垮。
他无法接受从被人高看一眼的师兄,变回谁都能踩一脚的底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