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字一句道:“她分不清,但官府分得清。济生堂就开在这条街上,人来人往都是见证。若你们敢强占,我不介意送你们去京兆府牢里清醒清醒。”
男子被她的气势震住,一时语塞。
他后面的人指着刘绰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识相的赶紧滚开,这是我们孙家的私事,关你什么事儿?”
“疯子占着铺子有什么用……迟早让这些弟子变卖了钱财跑掉……”
“是啊,世安死了,咱们让他从族里过继一个,他死活不肯!养了一个姓周的还不算,又收了这群克父克母的小崽子!难道真指望这些没血缘的外姓人给她养老送终?”
周平站起来,强忍悲痛行了一礼道:“诸位叔伯,师父死了,你们若是来上香的,就好好上香。若是要谈别的,等安葬了师父再谈行么?”
“谁是你叔伯?你姓孙么?”
“是啊,我们有自家子侄摔盆,轮得着你们这些外姓人来当孝子贤孙?”
有人看着桌上刘绰和李德裕刚放下的钱袋,两眼放光。
“要是等到下葬,怕是早让他们卷着帛金跑了!”
说完,一群人便冲进灵堂轰人。
“住手!你们住手!”
其余学徒还小,周平一个人又怎能挡得住这么多人?
孙夫人看着眼前乱象,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往事,大叫起来,“你么是谁?不要抓我的安儿!世安,你快跑啊!”
灵堂转瞬间乱作一团。
李德裕将刘绰护在身后,转瞬间就动作敏捷地将四个人击倒在地。
他大喝一声:“都给我住手!”
众人循声望去,他虽未着官服,却是威严十足。
“这是在干什么?孙济刚死,你们便在这里吵闹争夺家产,成何体统!”
话音落,两个人守在外头的护卫也全都赶了过来。
旁边的人拉了拉为首男子的袖子,低声道:“这好像是明慧县主……”
几人脸色骤变,慌忙退开,跪到地上,嘴里仍不甘心地嘟囔:“县主也不能帮着外人强抢孙家产业啊...”
“您是明慧县主?”周平也拉着一众师弟跪下。
那为首的男子见状,忙堆起笑脸:“县主,这位郎君,我们这也是为孙家着想,这济生堂不能落入外姓人手里啊。”
李德裕冷笑一声:“诸位来了这么久,不但没去灵前上香,自始至终都没到孙夫人面前问过一句。口口声声都是家产,可曾有半分同族情意?反观孙济收养的这些孤儿,披麻戴孝,礼敬宾客,操持丧事。他们虽无血缘,但情同父子。况且,孙夫人尚在,家产自当归她。你们若再无理取闹,休怪本公子不客气!
刘绰冷冷扫了他们一眼,看向周平,轻声问:“之后有什么打算?”
周平抹了把眼泪,坚定道:“我会继承师父的遗志,将济生堂开下去,照顾好师娘和师弟们。”
“好!”刘绰转身吩咐道:“去西市署请个可靠的管事来!”
立时,便有一个护卫跑了出去。
“这世道,逼疯了她,却还有人连她最后的栖身之所都要夺走。”刘绰望着灰蒙蒙的天,轻声道,“今日就立下字据来,以后孙夫人就由你们来照料,也由你们来给她养老送终。若是让我发现,尔等苛待她,可就不是被轰走这么简单了!敢不敢签?”
“敢!我是师父师娘养大的,就是没有这间铺子,我也不会抛下师娘不管的!”周平想都没想便道。
众学徒连连点头,眼中满是感激。
刘绰点了点头,“以后,有什么难处尽管说,我会尽力帮衬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