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2013年春节的鞭炮声渐渐消散,孩子们都走了,上学去了。
爸爸妈妈、养父养母都来邀请大柱叔二柱叔继续去梨花街上的敬老院去住,但他们都笑着擦着眼泪,“不能再去了,不能再去了,我怕万一······”大柱叔悲戚地说,我们都知道他们的意思。
爸爸妈妈一再交代我:“常书,以后,你下班就到王庄来,听见了吧。”
养父养母也是千万叮嘱:“常书,你就住在这儿,有事儿及时通知我们啊。”
丽丽一直流泪着努力地笑着说:谢谢,谢谢。
丽丽每天天不亮就起床,先给大柱叔擦身喂药,再帮二柱叔按摩僵硬的腿脚。两位老人年轻时是种梨的好手,如今躺在床上,最挂心的还是那片梨园,“丽丽啊,今年的梨咱自己管理吧?“
我找到尚书记,那些过去抢种梨园的邻居,也没有说什么,又把梨园还了回来。
开春后梨园的活计渐渐多了起来。翻土、施肥、授粉、疏花,如今只能我一个人干,丽丽带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柱叔和二柱叔坐在地头的三轮车里坎。
天刚蒙蒙亮,我就扛着梯子进了园,先给老梨树疏花,每根枝条只留两三朵健壮的花苞,手指很快就被花枝划破,渗出血珠也顾不上擦。
我把提前收集好的花粉装在小玻璃瓶里,用海绵鞋底做成的授粉器蘸着,一朵一朵地涂在雌蕊上。阳光晒得后背发烫,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流,滴在松软的泥土里,竟也开出了小小的花。
邻居每次路过梨园都要喊一嗓子:“老表啊,歇会儿再干哈!你比我家的驴都能干!“
我直起腰朝她笑:“老表,抓紧干完你家的,过来帮忙,哈哈哈。“
有一次他走到我跟前,小声地叹着气说:“丽丽也是个苦命的好孩子,他们家真是不容易。“我知道,街坊四邻都看在眼里,他们夸赞我能干,更心疼丽丽的孝顺。
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苦。丽丽总爱对我说:“常书,委屈你了。“可我分明看见,她转身给两位老人擦洗时,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坚韧。
看着满树雪白的梨花,两位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,嘴唇哆嗦着说:“好,好啊,今年又是个好年成。“
丽丽站在梨树下,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,她掏出手机给我们拍了张合影,照片里梨花纷飞,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。
授粉结束后就到了疏果期,这是最费眼睛的活计。我得蹲在树下,一个一个挑选果实,把畸形的、瘦小的都摘掉,只留那些果形周正、长势健壮的。
有时候蹲得太久,站起来时眼前发黑,扶着树干缓好一会儿才能动。有天丽丽看见我靠在树干上打盹,手里还攥着没疏完的果枝,她没叫醒我,只是默默坐在我身边,把我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。
“常书,“她轻声说,“象征性地干干就行,别当真。“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,闻到她衣服上淡淡的药味和梨花的清香,觉得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。
夏天来得很快,梨园里的草长得比梨树叶还茂盛。我每天除了给梨树浇水施肥,还要除草。正午的太阳最毒的时候,我就躲在树荫下歇着,拿出丽丽给我准备的凉毛巾擦脸。毛巾上总带着淡淡的香皂味,那是她特意给我买的,说比肥皂洗得舒服。
有一次我在园子里发现了几只野鸡,它们在梨树下筑了巢,还下了几个蛋。我赶紧给丽丽打电话,她在电话那头笑着说:“那是吉祥兆头,说明咱们的梨园有灵气。“后来我每天都绕着鸟巢走,生怕惊扰了它们,就像守护着我们的希望。
入秋以后,梨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,黄白白的像一个个小灯笼。大柱叔的身体好像好了一些,能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走动了。
有天我刚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