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让。」
入夜后,市集灯笼渐明,烟火气与灯影交错。街角传来胡琴与说书声,尾璃还捨不得走,频频回头望着还没逛完的几家小摊。
晏无涯舔了舔手中最后一口糖人,问:「要不要找个人界客栈住一晚?我记得这里有家『映月楼』,虽不奢华,但乾净静謐,还能看到河上夜景。」
尾璃眼睛一亮:「能看到河吗?那要靠河的房间!」
不一会儿,三人便在河岸边的一间雅致客栈前停下。
河风轻拂,水面映着一轮冷月,粼粼波光像碎银铺满水面。尾璃坐在石栏边,怀里抱着那隻会眨眼的狐狸布偶,神情罕见地安静。
在人界,她乌发垂肩,尾巴也早已收起,乍看之下,哪里像什么妖?分明像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家,安静、温顺,带着几分天真,几分迷惘。
闹了一整日,这会儿她只是望着水中倒影发呆。
忽然,一阵熟悉的气息自背后覆来,腰间一紧——晏无寂从后环抱住了她。
她转过头去望他,只见那双冷得渗骨的眼,如今被月光映出一层静謐的银色。
她靠在他胸口,仰头望着天边的银月。
「……为什么魔界的月,是紫色的?」
他闻言微顿,垂眸望她。
「魔界自古魔气充盈,映月之时,光皆染焰。」
「染焰?」
「非火,乃气。你所见的紫,乃魂。」
他说得平静,却像是在说某种久远的诅咒。
尾璃「噢」了一声,缩进了他怀里。
「您说过——魔界的皇子都有一天劫。那您的天劫是什么?」
晏无寂低头看她,眸光如冰,如雾,如沉焰。
「……你不想知道的那种答案。」
「您告诉我嘛。」尾璃仰起头,眼中闪着坚定光亮,「魔君的事,我都想知道。」
他低头吻了吻她额角。
良久,他才开口,声音低得彷若风过千年:
「本座年少时,被魔尊选为储君,便不再有天劫。」
「本座的劫,是魔界歷代储君才需承受的——冥曜之狱。」
尾璃喃喃:「……冥曜……那不是您的宫殿吗?」
「如今是。」他语声低沉,「当年,是本座的刑牢。」
「四十九日不见天日,不饮不食,魔焰焚身。魂若溃,身即灭。意志一丝动摇,便万劫不復。」
「本座活下来了。代价是——」
他顿了顿,彷彿在思索是否该说下去。
「有一角魂,碎了。」
尾璃怔怔地看着他:「……一角?」
晏无寂嗯了一声。
她心头微颤,忽然伸手抱住他的颈项,在他唇上落下一吻。
「那……这样子,是什么感觉?」
晏无寂沉默半晌,薄唇终于微动,嗓音压得很低:
「……像用碎玉补玉。」
「愈贴合,愈想要更多,却怎么也补不齐。」
他语罢,视线便再未离开她的脸。
那双眼幽深似海,情动暗涌,叫人不敢直视。
下一瞬,他伸臂将她从石栏上抱下,转身便将人压入草堆中。月光斜落,映出他覆身而下的高大身影。
尾璃一声惊呼,抱着布偶狐躲也不是、逃也不是。她一边笑一边推着他的胸膛,羞赧作怒道:
「你这登徒子,竟敢在客栈调戏良家妇女!再这样,我可要喊人了!」
晏无寂一愣,垂眸望着她,视线在她黑亮的长发与编得整整齐齐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