熏笼里的银炭烧得正暖,沉水香气丝丝缕缕的,从兽钮盖子里逸出来,缠绕着床幔经年的花香,混成一种昏沉的甜。
谢灿沉溺在这种甜味中,不愿意动弹半分。
“熹恒,你对得起我吗?”薛宝儿失心疯吼叫,她捂着脸,痛苦不已。眼前这男子,自幼跟她青梅竹马,她自认为情比金坚,可另外一个女子,挺着大肚子的女子,戳穿了她所有的幻想。
“宝儿。”谢灿挪喏着嘴唇。他缓缓抬起的手又放下了,他始终不敢去触碰疯魔一般的薛宝儿。
薛宝儿沉溺在自己的疯狂中,张雅玉的挑衅很奏效,激起了她心中所有的恶,她声嘶力竭吼道:“熹恒,你要让那贱婢的儿子凌驾在我们均儿之上吗?”
“不是的,宝儿,你冷静着。”谢灿快走两步,他拽起薛宝儿的胳膊,用力摇晃着,试图让其清醒。
薛宝儿一遍遍推开,不管她如何挣扎,她都推不开束缚。她扬起头,冲着谢灿吼叫:“熹恒,你让我如何冷静。你好狠的心,均儿让张雅玉指认为奸生子,奸生子,你却无动于衷,均儿要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唾骂声中吗?”
谢灿面容冷峻,他死死拽着薛宝儿的臂膀,强辩道:“不是的,不是的,宝儿,你听我说。”谁说他无动于衷,他第一个子嗣,让人冠上如此侮名,他心里怎能不痛。
“熹恒,你强行解释又有何用。”薛宝儿痛苦不堪闭上眼,泪珠顺着她的面颊往下落。“张雅玉,你的正妻——”说到此处,她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,她瞥过脸,声音尖锐的控诉。“你的正妻要把那孩子寄在自己名下,嫡子与奸生子,身份悬殊。”
谢灿眼疾手快,一把搂住身子摇摇欲坠的薛宝儿,他情绪激动呼唤着:“宝儿,宝儿,你没事吧。”
“熹恒,你怎么对的起,我们这十几年的感情。”薛宝儿早已泪流满面,她小声啜泣着,她扬起头颅,心中悲愤:“永平侯府与永城侯府的子嗣居然让人指认为奸生子,我不服。”
“宝儿,这事我会解决的。”谢灿眼神坚定,他一脸坦诚安慰道。
解决?薛宝儿一脸渴求盯着谢灿。她想过千万种方式,她甚至思考过与谢灿决裂,以此换取儿子的名正言顺,谢均不要一辈子背负着“奸生子”的名头。可,现实往往过于残酷。薛鲁,薛府唯一存活的男丁,薛六郎至今没回京城。甚至有风声传出,薛鲁跟着燕王去了宁王的领地。更有消息传来:燕王要再次起兵造反。
“还有,翡翠之事,我得解释一下。”谢灿搀住薛宝儿,慢慢腾挪到床榻上。“雅玉,她,她难孕育子嗣。那日,她——”他转过脸去,面色潮红。他不知如何跟薛宝儿解释闺阁之事。那日,张雅玉在他吃食中下了药,她半夜又玩起了偷梁换柱的把戏,让翡翠上了床榻。他当时情迷意乱,一时分不清谁是谁了。待他清醒后,张雅玉赏了翡翠一碗药,张雅玉一向善妒,他自认为那是一碗避子汤,岂料,两个月后,张雅玉上前恭喜他,她甚至声称自己要把翡翠肚里的孩子寄在自己名下,作为嫡子。仅仅就那么一次,翡翠就怀上了,天命如此,翡翠怀的是自己骨血,他一时心软了。
“她,张雅玉怎么了你?”薛宝儿停止啜泣,她拽住谢灿的手。一脸关切,事已至此,她也无计可施。她就不信了,她一个堂堂薛府嫡女斗不过张雅玉那点小心思,小把戏,至于那丫头怀的孩子,她亦有办法,绝对不会让那丫头生下谢灿的孩子的。
“张雅玉,她给我下药了。”谢灿说得艰难,他闭上眼,夫妻之间能处成这样,他亦心灰意冷了。
薛宝儿依偎在谢灿怀中。她姿态万千,声音娇弱:“张雅玉好狠毒。熹恒,以后你的吃食,我给你准备。”话毕,她双手攀附在谢灿脖子上,一脸渴求盯着他。
“宝儿,你的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