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即喊住了他:“莱昂,你要去哪儿”
莱昂的步伐没有停下,依旧朝著城堡外的家族墓地走去,背影在火光的映照下,显得孤独而决绝。
“埋葬。”
费尔南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,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。
他无法插手,也不能劝慰。
过去的痛苦与情感,是他人无法触碰的领域,任何不合时宜的言语,都可能成为对莱昂內心伤痛的褻瀆。
没有人知道那一晚莱昂外出后究竟发生了什么,
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仅凭双手挖掘出一片墓穴,
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曾在黑暗中低声哭泣,是否在父亲的坟前立下誓言。
此夜之后,少年不再。
天色泛白,寒意尚未散去,维斯堡的城墙內仍瀰漫著昨夜战斗的血腥气息。
残破的石砖上满是乾涸的血跡与焦黑的烧痕,破碎的盾与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。
熄灭的火堆旁,倖存者三三两两地聚拢,沉默著清理一地残骸。
“总共还剩一百七十六人。”费尔南低声道,他站在城墙上望著城堡內庭,脸色灰败,“整个满编连队原本三百多的骑兵,一夜之间,少了近一半,基层军官伤亡更加惨重———”
他声音干哑,却没有迴避那些冰冷数字。
莱昂站在一旁,脸色苍白,眼中已无昨夜的疯狂。他没有应声,只是静静注视著费尔南。
费尔南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空地,那是他们临时收拢出来的阵列。
骑兵们站得不算整齐,神情疲惫,並且大多负伤,原本的编制早已混乱不堪。
“第二旗队,只剩五十八人。”一名骑士走近,低声向费尔南匯报,“旗队长战死,下辖三个小队的队长中也有两人战死———“
费尔南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,只转头望著莱昂。
“莱昂,我需要你。”
“第二旗队,现在由你来负责指挥。”
莱昂微微一,“我”
“你已经是这里最有经验,也最能服眾的人了。”费尔南语气复杂。
“昨夜,你杀得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多。士气几乎是靠你维繫下来的一一你杀死了那头兽人首领,又衝进城堡深处一路彻底杀尽了剩下的兽人。你有资格指挥这些士兵,也能让他们听得进去你的命令。”
“我不是王国军官。”莱昂平静回应。
“从现在开始是了。”费尔南咬字极轻,“事急从权。你要是嫌名不正言不顺,我现在可以对外宣布你是第二旗队临时指挥官。”
“並且,如果如果我不幸出了什么意外,也只有你能服眾。到时候,就只能你来带著他们回去了。”
““—好。”沉默良久,莱昂点了点头。
远处,那些原属於维斯领的士兵也聚在一起。
他们原本就不多,这一夜过去,只剩七八人能勉强战斗,剩下的全都带伤。
还有那二十多个平民,抱著各自的包裹缩在角落。
他们是从维斯堡的塔楼中被救下来的,是维斯家族曾经的领民。
“他们怎么办”费尔南指了指那一堆靠在角落里的平民。
“跟我走。”莱昂没有犹豫。
“你明白这意味著什么吗你要为他们负责。”费尔南低声提醒。
“四面八方隨时都有可能有敌人出现,我们后面没有后勤也没有支援,走错一步,他们都会死“我知道。”莱昂垂下目光,“但我如果现在不带他们走,他们更活不了。”
费尔南无言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