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却连呼吸都未乱一分。
这点皮肉之苦,比起每次想起“朝海”时脑中炸裂般的刺痛,根本不值一提。
有时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这份忍耐力。
当最后一道荆棘断裂,夕安回头望向沉睡的村落。
月光下,那些低矮的木屋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,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。
森林深处,幽蓝的荧光忽明忽暗。
那些飘浮的光点并非萤火,而是附着在古树表皮上的奇异菌类。
它们随着夕安的靠近次第亮起,仿佛在为他引路,又像是在向暗处的什么存在发出警示。
这些菌类在白天,夕安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,看来这是晚上特定生长的植物。
不仅如此,这些菌类不是在每棵树上都生长的,它有大有小,生长在树枝上的背面,远远的看过去,就像是一个箭头?
夕安顿时一愣,箭头是什么?
这个陌生的词汇莫名浮现在脑海,他用力按住太阳穴,伪装顺从的日子里,太多记忆已经模糊不清。
虽然不明所以,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选择。
夕安沿着菌群指引的方向前行,每迈出一步,森林深处传来细微的沙沙声,像是有什么在暗处与他同步移动。
突然,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映入眼帘——
菌丝交织成一个近两米高的茧状物,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,正随着呼吸般的节奏明暗交替。
幽蓝的光芒投射在夕安脸上,将他的瞳孔映得如同两簇跳动的鬼火。
夕安的呼吸瞬间凝滞。
他攥紧那块精心打磨的石刃,缓步靠近。
指尖触碰茧壁的瞬间,传来的却是岩石般的冰冷触感。
他试探性地用石刃刺去,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石块被震落在地,虎口传来阵阵麻痹。
这到底是什么……
夕安双手不自觉地贴上茧壁。
就在接触的刹那,一阵强烈的电流般的刺痛窜遍全身!
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——
还是那棵金色古树,但下方的湖水已变得漆黑如墨。
湖面上漂浮着的不再只有他和朝海,而是密密麻麻的身影:
有他熟悉的夕族面孔,也有衣着华贵的朝族。
所有人都双目紧闭,被粘稠的黑雾缠绕着,渐渐凝固成茧。
黑色的湖水如同活物,正缓慢地侵蚀着他们,把他们变成一个个茧?
这就是禁止晚上进入的原因?
这是记忆?
还是预兆?
夕安猛地抽回手,踉跄后退。
茧壳上的荧光骤然暴涨了几分,幽蓝的光芒如潮水般漫开,照亮了周围……
成千上百个同样的茧,密密麻麻地错落排列在森林深处。
它们随着某种诡异的节奏明灭闪烁,如同沉睡的星辰。
有些茧已经半透明,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的人形轮廓;
有些则完全石化,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,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。
夕安头皮发麻,脑中刺痛更甚。
那些闪回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象重叠,让他胃部一阵痉挛。
他猛地跪倒在地,干呕着吐出大口大口的黑水……
黏稠、腥臭,如同腐坏的墨汁。
他剧烈喘息着,口腔里还残留着苦涩的腥气。
但奇怪的是,随着黑水的排出,脑中那种混沌的刺痛感竟逐渐消退,原本模糊的记忆开始清晰……
他不叫夕安。
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