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位置,将多余的杂质一点点敲掉。其他工匠则轮流给他递水、扇风,整个熔炉房充满了紧张而有序的气氛。
三天三夜后,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气窗照进熔炉房时,十个拳头大小的球形弹壳终于制作完成了。这些弹壳通体乌黑,表面经过反复打磨,光滑得能映出人影。弹壳的壁厚均匀,最厚处约三分,最薄处也有一分半,用手指轻轻敲击,会发出清脆的“铛”声,像玉石相击。每个弹壳的顶端都钻了一个细小的引信孔,孔径正好能穿过三根麻绳,边缘被打磨得十分光滑,不会磨损引信。
工匠们将弹壳整齐地摆放在铺着红布的木案上,像一排威武的小铜锤。李杰走过去,拿起一个弹壳,放在手里掂量着。重量约有三斤七两,手感沉甸甸的,重心正好在球体的中心位置。他满意地点点头,对围在一旁的工匠们说:“这就是我们下次试验的关键。”
他举起弹壳,对着阳光,让光线从引信孔穿进去:“大家看,这球形设计能让火药在里面均匀燃烧。点燃引信后,火药燃烧产生的气体在密闭空间里不断积聚压力,达到临界点时,弹壳会沿着预制的应力线炸开——”他用手指在弹壳表面比划着几条无形的线,“碎片会形成一个向前的扇形区域,冲击波也会集中在这个方向,这就是定向爆炸。”
老张凑近了些,眯着眼睛打量弹壳:“大人,这东西真能比上次的铁锅威力大?”
“不是大,是更精准。”李杰解释道,“上次的铁锅爆炸是无差别的,能量向四面八方扩散,浪费了很多威力。这个球形弹壳能把80%的能量集中在前方,也就是说,同样多的火药,用它能产生相当于之前四倍的有效杀伤范围。”
一个年轻工匠好奇地问:“那它能炸穿什么?”
“你说呢?”李杰笑了笑,指着不远处一块三寸厚的木板,“等试验时让你看看。”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王铁匠突然开口了,他的声音有些沙哑:“大人,这东西……太凶了。”他一辈子打造兵器,从陌刀到长矛,什么样的利器都见过,但看到这些球形弹壳,他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寒意,“陌刀再锋利,一次也就能杀一个人,这东西一炸,怕是能放倒半个百人队……”
他的话让工匠们都安静下来,脸上又露出了犹豫的神色。老张叹了口气:“王铁匠说得对,大人,我们造肥皂能去污,造犁铧能种地,都是积德行善的事。可这东西……是杀人的啊。”
李杰看着他们,没有立刻反驳。他走到木案前,拿起一个弹壳,走到窗边,让阳光洒满整个球体。金属的光泽在他眼中跳跃,像跳动的火焰。
“你们还记得三年前突厥人袭扰云州吗?”李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,“那一次,突厥骑兵攻破城门,杀了三千多百姓,烧毁了半个城池。那些百姓里,有会纺线的老婆婆,有能耕地的壮汉,还有刚会走路的孩童。”李杰的声音低沉下来,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弹壳,“突厥人用弯刀砍下他们的头颅时,可曾想过‘积德行善’?”
王铁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黝黑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。他的侄子当年就在云州戍边,城破后再也没能回来,只找到一只染血的靴子。
“陌刀能保一人,”李杰将弹壳举过头顶,阳光透过引信孔在地面投下一个明亮的光斑,“这东西能保一城。去年冬天,朔州刺史奏报,突厥人又在边境集结,扬言要在秋收后南下。你们说,等他们杀到长安城外时,我们是举着陌刀跟他们拼,还是用这球形弹壳让他们知道,大唐的百姓不是好欺负的?”
密室里鸦雀无声,只有熔炉房传来的余温在空气中微微流动。老张的花白胡子抖了抖,突然跪倒在地,这次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带着一种决绝:“大人,是老奴糊涂!请让老奴参与试验,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!”
“我也参加!”年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