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春的细雨刚过,司农寺工坊的青石板路上还洇着水迹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与淡淡的药香。李杰正站在草药实验室的窗前,看着工匠们调试新做好的薄荷萃取装置,玻璃管里的绿色液体顺着硅胶柱缓缓流淌,像一条凝固的溪流。
“大人,魏王殿下派人来了。” 老张匆匆走进来,手里捧着个烫金帖子,脸上带着几分不安,“看阵仗,来者不善啊。”
李杰放下手中的记录本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薄荷油的萃取数据。他接过帖子,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 “魏王泰谨赠”,字迹圆润却透着一股刻意的张扬。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 他淡淡说道,心里却已猜到七八分 —— 李泰素有夺嫡之心,如今自己因药皂和冻疮膏声名鹊起,这位魏王怕是要动拉拢的心思了。
片刻后,两个穿着锦缎长袍的随从抬着个樟木箱子进来,箱子上的铜锁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,在实验室的晨光下泛着冷光。为首的使者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,脸上堆着谄媚的笑,拱手道:“李大人近日推广药皂、冻疮膏,惠及军民,真是功德无量啊。我家魏王殿下听闻,特备薄礼一份,略表心意。”
他亲自上前打开箱子,刹那间,满室的珠光宝气几乎让人睁不开眼。箱子里铺着深红色的天鹅绒,上面整齐摆放着数十块西域宝石:鸽血红的玛瑙像凝固的血珠,切割面折射出妖异的光;祖母绿的翡翠透着湖水般的绿意,里面的冰裂纹路如同天然的画卷;还有鸽卵大的蓝宝石,像淬了火的夜空,深邃得能吸走人的心魂。最显眼的是一块鸽血红宝石,足有拇指大小,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而危险的光泽,一看便知价值连城。
“这……” 老张倒吸一口凉气,他管账多年,见过不少金银财宝,却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宝石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算盘。
使者得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,捋着山羊胡笑道:“这些都是西域诸国进贡给殿下的珍品,红的像血,绿的像翡翠,每一块都能在长安城里换一座宅院。魏王殿下说了,李大人是国之栋梁,这些俗物本不配赠予,但念及大人推广药皂有功,还请务必收下。”
他话锋一转,声音压低了几分,带着神秘的意味:“殿下还说,李大人若有任何需要,尽管开口。无论是人手、钱财,还是朝中门路,殿下都能为大人周全。”
李杰的目光在宝石上扫过,那些璀璨的光芒在他眼里却像淬了毒的匕首。他清楚地记得史书上记载的李泰 —— 才华横溢却野心勃勃,为了争夺太子之位,不惜拉拢朝臣,构陷兄长李承乾。这些宝石哪里是什么礼物,分明是拉拢的诱饵,是通往权力漩涡的船票。
“替我谢过魏王殿下的美意。” 李杰语气平静,转身对老张说,“把箱子封好,原封不动送回去。”
使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山羊胡抖了抖:“李大人这是何意?难道是嫌礼物太轻?”
“非也。” 李杰拿起纸笔,在纸上写下几行字,字迹沉稳有力,“司农寺只知农事,不懂朝堂纷争。这些宝石太过贵重,我担当不起。还请转告魏王殿下,专心农事,勿涉他事,才是臣子本分。”
他将字条折好递给使者,目光锐利如刀:“回去告诉魏王,我李杰是农科院的人,只懂种庄稼、搞发明,不懂什么权谋争斗。司农寺的工坊,只生产利国利民的东西,不参与任何派系之争。”
使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接过字条时手都在抖。他没想到李杰如此不给面子,竟当众拒绝了魏王的拉拢,还说出这般不识抬举的话。但看着李杰坚定的眼神,他不敢多言,只能悻悻地让随从抬着箱子离开,樟木箱子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,像一记记无声的耳光。
箱子被抬走后,老张才松了口气,擦了擦额头的汗:“大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