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色的光幕在玄武门上空消散的瞬间,太极宫的甘露殿里,一只青瓷茶杯正从李世民手中坠落。
“啪!”
茶杯在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,碧螺春的茶叶混着茶水溅开,在明黄色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。李世民僵在原地,右手还保持着握杯的姿势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指缝间渗出的青筋像一条条扭曲的小蛇。
“你再说一遍?”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闷雷,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难以遏制的颤抖。站在面前的斥候已经跪伏在地,后背的甲片因剧烈颤抖而发出细碎的碰撞声,连额头抵着地面的姿势都透着恐惧。
“回…… 回殿下,” 斥候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“玄武门上空…… 刚才出现了奇怪的光幕,里面…… 里面有您和太子、齐王的身影…… 还有玄甲军埋伏的样子…… 最后定格在…… 在您浑身是血站在宫门前,尉迟将军持矛喊话的画面……”
“不可能!” 李世民猛地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,奏折、笔墨、砚台散落一地,其中一本《孙子兵法》被踢到墙角,书页哗啦啦翻动,最终停在 “兵者,诡道也” 那一页。他死死盯着斥候的后脑勺,眼中的震惊迅速被愤怒和恐慌取代,“那是机密!除了参与谋划的人,谁会知道?!”
站在一旁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脸色煞白,两人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念头 —— 这件他们密谋了整整三年的大事,那些在深夜密室里反复推演的细节,那些用无数封口费和威胁才掩盖的痕迹,竟然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,暴露在长安城的青天白日之下!
“殿下,” 房玄龄强压着心头的震撼,上前一步拱手道,“此事绝非凡人所能为,那光幕…… 莫非是……” 他迟疑着没有说下去,但 “天意” 二字像沉甸甸的石头,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长孙无忌立刻摇头:“不可能是天意!若真是天意示警,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,偏偏在此时?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,想用妖术动摇军心、败坏殿下名声!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—— 那是去年从一个西域胡商手中买来的,据说能避邪。
李世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,最终落在窗外。太极宫的宫墙挡住了视线,但他仿佛能看到玄武门的方向,看到那些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,听到他们对 “弑兄篡位” 的怒骂。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,浸湿了玄色锦袍的领口。
他想起了昨夜的梦境:李建成浑身是血地站在他床前,质问他 “为何要杀我”,那声音凄厉得像此刻宫门外隐约传来的哭喊。当时他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现在想来,那或许就是不祥的预兆。
“报 ——” 又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,膝盖重重砸在地上,“殿下,不好了!光幕的事已经传遍全城,百姓都在说…… 说这是上天示警,说您…… 说您……” 斥候咬着牙,终究没敢说出 “弑兄篡位” 四个字。
“说什么?!” 李世民厉声追问,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“说您…… 说您不该对太子和齐王下此毒手……” 斥候的声音越来越小,几乎要淹没在自己的心跳声里。
“岂有此理!”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案,案上的青铜烛台被震得跳起,烛火摇曳中,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。“房玄龄!”
“臣在!” 房玄龄连忙应声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“立刻传我命令,封锁长安所有城门,不许任何人进出!” 李世民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,“长孙无忌!”
“臣在!”
“你带五百玄甲军,去玄武门控制局面,安抚百姓,就说那
